Chapter 17 幽灵逼近我了(第3/4页)

幸运的是,他似乎不想说话,只是注视着其他走下车的男孩儿,看着他们走进学校。有些孩子是和父母一起来的,有些则是自己来的。是的,我也在认真观察他们。

“史蒂夫·宾德。”科迪突然说了一句,我下意识地一激灵。科迪饶有兴趣地看着我,然后指了指一个一字眉的大块头男孩儿。那孩子昂首阔步走过车旁,进入学校。我看向科迪,扬起一边眉毛;他耸耸肩,说:“仗势欺人。”

“他挑中你了?”我问,他又耸耸肩。然而不等我得到什么切实的回答,我忽然感到后颈传来一阵诡异的瘙痒,同时觉得内心深处哪里有些不对劲儿。我回头看向身后,几辆车驶进停车场,在附近几个车位停下,看不出有任何凶险,也没有任何触动黑夜行者的异常迹象。不过是几辆小型车和一辆车龄至少15年的老凯迪拉克。

一瞬间,我怀疑会不会其中哪一个是他,我的幽灵,他已经逼近我——因为潜意识在隐隐刺痛,通知我的思维。不可能——可我依然看得很仔细,看着那些车一辆辆停下。大多是城郊通用车,每周都会看见。只有那辆凯迪拉克与众不同。我看着它停下,看见一个矮胖的男人走下车,随后下来一个胖小子。再寻常不过的画面,完全符合你的期待。不存在任何异常与威胁。他们走进学校,没扔手榴弹,也没到处放火。我目送他们走进校门,那个矮胖的男人根本没看我,只是单手扶着男孩儿肩膀,让他安心,带他进去。

不是他,他就像看上去那样,不存在别的可能,就是一个带孩子参加童子军的人。我竟然会觉得幽灵知道我今晚在这儿,还为了接近我临时找了个男孩儿。太愚蠢了。我深吸一口气,试着甩开愚蠢。无论出什么事儿,都不可能在这里,在今晚。

我毅然决然推开眼前飘动的警示旗,转身看向科迪——确认他是不是在看我。

“怎么了?”他问。

“没什么。”我说。确定没什么,不过是雷达瞬间故障,或者感知到某人因好车位被占而爆发怒火。

然而科迪不这么认为,他和我一样转头注视停车场四周。“有事儿。”他肯定地说道。我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影子家伙’?”我问他。他给自己的小黑夜行者起了这个名字。科迪的生父,就是现在坐牢的那位,曾反复虐待他。持续的精神创伤在科迪心里埋下种子,最终收获了“影子家伙”。倘若科迪与“影子家伙”都听见微弱的警报声,情况可就值得注意了。

然而科迪只是耸耸肩。“不确定。”他说。这和我的感受差不多。我们环视停车场,转头的动作几乎同步,可谁都没看见任何异常。接着热情的童子军领队弗兰克探头招呼大家聚会即将开始。于是我和科迪下车,同其他才赶过来的人一起走进学校。我最后回头扫了一眼,发现科迪的反应与我一模一样。一种情愫涌上心头,极似父亲才有的自豪。依然没有任何值得戒备的地方,只有一群身穿蓝制服的男孩儿。我没再理会这事儿,和科迪一起走进学校。

今晚的聚会一如既往:平淡无奇,甚至有些乏味。唯一不同寻常的是新来了一位领队助理,就是之前那个开凯迪拉克的矮胖男人,他名叫道格·克劳利。我仔细打量他一番,在停车场觉察到的假警报仍在传播微弱的不安。可他根本谈不上有趣,更别提威胁。克劳利大约35岁,为人温和、热心、迟钝。他带来的胖小子名叫菲德尔,10岁,多米尼加人,不是他的孩子。克劳利是兄弟会项目志愿者,负责协助弗兰克。弗兰克欢迎他,感谢他,然后开始讨论过段时间去湿地野营的事儿。两个男孩儿做了一份当地生态学报告,准备参加该主题的徽章活动,接着弗兰克又谈了谈野营时该如何预防火灾。讨论过程冗长乏味,科迪耐着性子听完了,结束时,也没有立刻冲出大门。之后我们开车回家,那个不够大的家,那个桌上摆满丽塔的文件而不是饭菜的家。路上除了一辆引擎轰鸣的亮黄色悍马,我们再没遇到其他更具威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