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娱乐闷蛋与冷漠儿童(第3/4页)

想想过去十年发生了多少变化就叫人惊讶不已。如今,我们带着iPad、iPhone、头戴式耳机等触手可及的电子设备去看医生。这让我们办起事来相对顺利了。以前,一部带“贪吃蛇”游戏的诺基亚5510手机可没这么便利。这些新兴工具尚未诞生时,找医生看病在我就是一桩使命,得一个劲儿地逗乐这孩子,让他妈妈有时间向医师说清楚问题所在。

尽管我自个儿是说过,一年年下来我逐渐精通于逗乐这孩子了,但在许多方面,这与在喜剧俱乐部为看客表演截然不同。就后者而言,开始时你对你的观众并无把握,你搞砸了,有时他们就光是坐在那里瞪你,有时呢,他们可就得嘘一嘘对你的不满了。不过,你历练越多,越摸得清门道,观众的笑声会越多,你说得非常糗的时候会变少。这孩子,跟所有孩子一样,是我有过的最率直的观众之一。要是孩子觉得你不好玩,他们可不用操心骂两句要不要先松松漂亮的领带或担心自己会不会显得很粗鲁这种事;他们坦率起来可以说既振奋人心又残忍。今时今日,天地换颜,这孩子逗笑我和我逗笑他简直一样多。我们拥有同样的幽默感,会对同样的事情感到好笑。我现在最珍爱的时刻,是听他笑,听他抱紧肚子一边制造少许尖锐的噪音一边费劲地倒气时发出来的一种适度强烈的笑声:它们仍将永远比伦敦西区任何全体起立的喝彩对我意味得更多——倒不是我当真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但你明白我的意思的。

我有一份“娱乐闷蛋与冷漠者的儿童游戏之无助老爹指南”的重量级往期作品目录,内辑针对不同情境的不同游戏,是我和这孩子多年来为了度过艰难时期而共同改编、练习和掌握的。这里略举几则往日之最爱,尽管我鬼祟地疑心它们保不准会落入“你必须人在那里(才知道)”的范畴,但还是让我们先看看吧。

假如我们在户外,这孩子正愈渐感到困乏和烦躁,这时就有了“守园人”游戏。我们只需要一些草(当这是公园)、一个成年人(公园看守员)。看守员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口音奇怪、跟海盗似的(好吧,我唯一学得像的就是这个),讨厌孩子在他的草地上走。事实上,如果他撞见有孩子践踏草地,他就会大嚷一声“滚出我的草地”,然后追将过去,一把拎起他们甩到肩膀上,将他们撂到“工具屋”(通常是一个得让他们站在上面的窨井盖)。如果不止一个孩子玩,可以让他们通过捉人游戏离开“工具屋”;如果只有一个孩子玩,那这孩子就可以在守园人背过身去除草时逃出生天。

掌握了“守园人”游戏的基本要领,你就可以开始玩“守园人”进阶版——里头有这孩子年复一年打磨原版所做出的改动。动物被允许加入,具体点说就是奶牛、鸡或羊,因为这孩子能模仿它们的叫声。如若守园人听见一只动物出现在他的草地上,他会任由它吃草,但他必须保持警惕,因为要是这畜生突然开口说话,那他就得运用他的分析能力,辨别那是真的动物呢还是只不过是一个小孩子在假装动物。他会停下步伐,盯着那动物——胆敢吱声,好像嘴里还冒出带点兴奋的咯咯笑。这守园人慢慢地挠了挠头,然后迸出高潮性的台词:“等——会——儿……鸡——不会——说话的。你——不是——一只鸡。你是——个……小孩!滚出我的草地!”然后像在第一关,又到了“工具屋”环节。

“守园人”无疑是这孩子一直以来最喜欢的游戏。我们和他的堂兄弟们一起玩过,在节假日,在公园或在学校;在任何需要让他转移注意力的时候,“守园人”都会现身。

不瞒你说,我对我们一起发明的这个游戏非常自豪,它使得我们的许多家庭出行和游玩有模有样。然而,也正是在这会儿第一次写到它的时候我才明白,它不仅仅是扛起儿子又把他在另一处放下那么简单,它意味着更多的东西。当然,我不认为Mattel玩具公司会将它开发成桌游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