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大丹狗史酷比[1](第2/4页)

终于,在他三岁半左右的时候,我们试着聘请了一个小保姆[6]。我们见了几个,心想小团体他也许能适应。我们选的头一位长得挺可爱,我知道她尽了全力。她也温婉地叫我们失望了。她家的猫对孩子过敏[7]必定才是第一原因,而不是其他。

他妈妈和我那时候都还上班。现在去想我们应该早点放弃工作似乎轻而易举,但坦白说,我们没那资本。我们住在伦敦最便宜的一个地段,没有自己的房子,经济异常拮据。丢掉一份工资,我们负担不来。

我描绘了一幅多么痛苦残酷的画面呀。那不是好时光,但我想最伤人的莫过于,每个告状电话感觉都像是有人在拒斥我的孩子。是的,拒斥他。我知道前面我谈过这个,但让我们直言不讳吧,大家都希望自家孩子被人疼爱和喜欢、受人欢迎。直到那时,我从不觉得我是个特别有嫉妒心的人。我们把嫉妒与始乱终弃的情人或球场争执联系在一起,经常被告知那是多么可怕的一种情感。然则,多年来我一次一次反复地领教过它,时常在我最不经意时,它便如潮涌回。即使此刻写下来,承认它,仿佛也只是可耻的告白:过去有些时候,我嫉妒过别人家的孩子。

从操场上的陌生小孩到我漂亮的侄子侄女,在某些瞬间,我妒忌他们所有人。每一个踢进的球,每一场通过的考试,每一个出口的笑话,无不在我心里引起这种我试图抗拒的感受。为什么我儿子做不到这些?

幸亏时隔多年这种感觉衰退了,但是当人们对我说我有一个多么棒的儿子的时候,我仍会变得情绪激动。因为这么久以来就没有人那么做过。

唯一剩下的恩赐是回家和时不时地探亲。我不能装作没有觉出在亲人中也照样被审判,因为我感觉到了,即便那并非真实。我开始丧失对自己作为一个家长的自信。我想,必定是我们做错了什么。也许我们太柔弱,或太强硬,又或不够持之以恒。我不知道。

他和我计划离家去找他的堂兄弟们一块过星期天。他妈妈待在家里,好给自己一个机会喘喘气。

我们先把行李装到车上。那时这孩子已经变得越来越迷恋一些东西——客观物质。我想它们赋予了他一种安全感,一种在持续变化的世界里的恒定感。环境会变,但以熟悉之物环绕他,能给他一个靠山,一种自我感。不管我们去哪里,他都得带点东西。这就在托儿所的问题上招致很多麻烦,因为人家不准我们带玩具进去,自从肖恩偷偷从家里带进去一个橘色小车子之后就不许了。那些工作人员尽管看到这规定多么让这孩子难受,却寸步不让。这就使得早上那些例行事务显得更为危险。

我们做好准备北上,这孩子带了些他想带的东西。我拖出他的卡通维尼熊行李箱时,他便立即知道我们要去看望他的堂兄弟们。他挑了一盘《史酷比》DVD,放进行李箱。瞧见它孤零零地躺在箱子里,他仁慈的一面流露了出来。天可怜见,这电影光盘不能独自旅行。它需要朋友。于是他其余的所有电影光盘也跟着进了那手提箱。现在还有个问题。我们怎么能不带上全部家庭录影碟就只带上了电影光盘呢?它们从来都是搁在一块的,所以每一盒家庭录像碟也都摆进了箱子。箱子现在满出来了。没事儿,还有箱子的底层可以用,最后那盒家庭录像碟《恐龙传说》就搁那儿。于是这又变成了一个词语联想游戏。恐龙——需要带上他的所有恐龙玩具。接着他拥有的每只塑料恐龙被翻出来,以数周前丢了伍迪[8]的帽子之后都没有过的急迫登陆到了箱子底层。说起《玩具总动员》,最后那只恐龙可是他从他的精选系列泰迪熊里面找出来的可爱版雷克斯[9]。但他不能带一只泰迪而不带其他那些,那不公平。于是所有泰迪熊都得去度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