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旁死尸(第5/10页)

注:新田义贞(1301-1338),镰仓和南北朝时代的武将,曾在建武政权中担任要职。

这一带是“小手指原”②古战场,据说是上信越通往镰仓的要道。可是,此时的太田和下田,对这历史典故已是兴味索然,两人的燃眉之急是尽快躲避这盛夏的骄阳。

注:所泽市小手指村附近的平原。1333年,新田义贞曾率兵在这里打过仗。

过了茶田,是柞树和枹树林。道路不再与小河并行,显得坎坷不平。枝叶茂密的树林深处,就是宿舍,门口挂块“大幸建筑公司工人宿舍”的木牌。

这是一座由预制板拼的二层楼房。二楼窗口晾着浆冼的衣物,楼前停放一台轿车和一辆中型卡车。满目皆是杂乱堆放的混凝土块和木板,稍远的地方就是建筑工地。也许是这儿地处山坡下面、上遮林荫的缘故,它给走过土道、投入它的怀抱的人以别有天地的凉爽感。

进了门是间大屋,黄土铺的地上摆着木圆桌和折凳,十几个人正在里面吃饭。刑警们为了尽量向更多的人了解情况,特意选择了吃午饭的时候。

圆桌上摆有盛饭装汤的锅和罐,一个大盘里堆着小山一样高的萝卜咸菜,工人们自顾自地吃着。别看吃的是粗食杂粮,工人们却食欲旺盛,一个个狼吞虎咽。眼见锅和罐里的饭和汤减少,女厨师又搬来一锅。她多半是哪个工人的老婆,烧水做饭,和丈夫一块挣点钱。

铺有苇席的床,摆放在屋地四周,床上七零八落地放着叠起的被褥、酒瓶、杂志和食具。四面墙上扯有绳子,挂着脱下来的衣服和毛巾,使室内显得更加杂乱无章。屋里溢满食品和汗臭味。

窗户狭小,室内昏暗,来自晴空沃野的两个人,不得不伫立门口许久,使双眼适应室内的亮度。

“你们是干什么的?”看见门口站着两个正用锐利的目光打量室内的陌生人,一个人诧异地,先发问。

“哦,在你们吃饭的时候来打扰,真对不起,有件事情想问一问大家。哪一位是管事儿的啊?”年纪稍大一些的太田谦和地说。

“管事的?我是带班的。”一个身材魁梧、赤红脸的大汉走过来,用同样客气的语调回答。众人都头缠毛巾,身着工作服,脚登胶统鞋,只有他一个人穿件褐色的工作服,头戴划有黑色横杠的安全帽。

“带班的?”刑警们还没听惯这个职称。“啊,就是在现场跑腿学舌的。请问,你们是干什么的?”那个人依然充满戒心地盘问。太田不得不讲明身份。隐瞒自己的来历,恐怕难以取得对方的合作。

“警察?警察来这里干什么?”

全场气氛顿时紧张,仿佛众人都屏息了呼吸。工人中,有曾经作案,后来混进工地做工的人;也有许多人虽然没干什么违法的事情,但对惨淡的人生已经丧失了信心。再说,招工单位也并非清白无瑕。带班的人也是误以为哪个工人嫌劳动条件和招工时许诺的大不相同,逃出工地招惹了是非,顿时面无血色。

“我们是来调查一桩杀人案件。”太田为了消除对方的戒心,解释说。如果犯人混杂在这些工人中间,太田的这种做法或许有些拙劣。工地对应募的工人的经历、前科一概不问,而且工友之间还有互相包庇的义气感,这里正是罪犯藏身的好场所。但是太田也想到,由于被害人可能在这里呆过,工友间的义气感反而对调查有利:即使犯人就藏在这儿,人之常情也是同情被害人的。

“曾在这个工地干过活的一个人被杀死了,现在正在侦查,请大家多多协助。”

“在这儿干过活的人被杀了?”果然不出所料,带班的人的紧张神志缓和,戒心松弛了。

“你们认识一个叫小塚要吉的人吗?”

“小塚叫人杀了吗?”看来带班的人认识小塚,由此分析,他更应该认识干活时间比小塚还要长的被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