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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远行没呆多久就离开了,他和余砚因为寒假社会实践的原因没有回家,听说夏珞岚也没回家,所以来看一下她,顺便带了一盒小吃给她,没想到引起顾锌白那么大的怒气。

沈远行走后,夏珞岚在店里独自坐了很久,要关店门了,顾锌白还是没有出现,夏珞岚沮丧地关上店门,打算出去溜达一圈然后就回来睡觉,自己去顾锌白的住处找他?能做的出这样的举动来就不是夏珞岚了。

再过两天就是除夕了,大学城的街上很冷清,夏珞岚买了两支小孩儿玩的线香花火,一手一支拿着,百无聊赖地在街上走,不远处有人在放烟花,连绵不绝的盛大的烟火,应该是哪个企业为了庆祝跨年,夏珞岚就近在长椅上坐下,仰头看烟火,手里的线香花火烧到了头,差点灼到手指,幸亏是安全烟花,夏珞岚忙不迭地扔掉手里残骸,一抬头那边的烟花也放完了,她突然感觉到一种巨大的孤寂。

从十一岁到十九岁,所有的节日都是一个人度过,在家乡的时候,偶尔宋阿姨会邀请她一起过年,但她从来会察言观色有自知之名,阖家团圆的日子,她一个外人插在人家家里有多碍眼,所以从来都是拒绝掉,时间久了宋阿姨也就不再提这件事。

普天同庆的日子,她是被世界遗忘的那么一个人。

但是今年不一样,顾锌白出现了,那么一个孩子气又霸道的人,他胡搅蛮缠地把自己的生活和她的系在一起打乱,摘都摘不干净,他厚脸皮地说是自己的男朋友,他说今年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但是她现在还是一个人,夏珞岚掏出手机看了看,屏幕上一片干净,她干脆赌气把电池扣下来,自己悻悻地沿原路走回店里去,关门睡觉。

最后她是被一阵砸门声惊醒的,拉开帘子,顾锌白隔着玻璃站在外面,抄起东西正打算砸门,夏珞岚刚打开门就被他提着领子扔到沙发上:“你手机怎么关机了?你他妈吓死我了知不知道!”

他眼睛里充血般的红,头发乱糟糟的,呼吸都是冷的,夏珞岚伸手去摸他的头发,突然被他攥住手覆盖在自己眼皮上,她的手心里一片湿濡濡的滚烫,顾锌白的声音惶惶的带着委屈:“我打你的电话没人接,我过来的时候看到路上有人在围观一具尸体,我听说今天晚上有个女生被抢劫犯杀了,我不敢看。你吓死我了,夏珞岚你吓死我了。”

夏珞岚手上那枚廉价的戒指没有摘下来,戴在右手上贴着顾锌白的脸闪着珞岚色的光,夏珞岚的心蓦地柔软:“我手机没电了,不是有意的。”

这句话说的很心虚,幸好顾锌白沉浸在失而复得的情绪里没有去追究,他打量了一眼夏珞岚,珞岚穿着冬天的睡衣,臃肿的像一只球:“赶紧去换衣服。”

他还没忘了洗照片那件事儿,珞岚有些犹豫:“都那么晚了……”

顾锌白把她往卧室推:“你得赔偿我精神损失,快去快去,要不然我自己动手帮你换!”

两个人走在午夜的大街上,夏珞岚忐忑了很久,开口解释:“我和沈远行……”

顾锌白同时开口:“你知道,你和沈远行……”

两个人都顿住了,过了一会儿,顾锌白笑了笑:“算了,没什么。”

纵使他不说夏珞岚也知道他的台词是什么,他介意的是什么?是真的担心沈远行会对她有意思吗?夏珞岚心里有自己,这点信心他还是有的,他介意的不过是,夏珞岚始终不想让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如果说看到沈远行出现在店里他只是有一点意外,真正让他怒火中烧的是夏珞岚那个惊慌的、唯恐别人知道的眼神,她为什么怕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他们之间,就那么见不得人吗?

想到这里夏珞岚自己也有些灰心丧气,是的,是见不得人,在遇到顾锌白之前,她早做好了孤老终生的准备,最初她排斥他,厌恶他,不想见到他,或许只是应着那一句话——每一个说不想恋爱的人,心里都有一个不可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