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大哭过的人,才懂大笑不易(1)(第3/5页)

  开始出现幻听和幻觉,那段时间还嗑药了。说实话,嗑药不是好事。躺在床上,明明所有一切都安安静静的,但就像是有人拿着锤子一下一下砸着正对着我的那面墙。

  砸一下,心就颤一下。

  明明知道自己闭着眼,但好像就是在睁着眼等天亮。

  有时候太阳照进来,醒了,那砸墙的声音才不再有了。

  但有时候,那声音遮住了太阳,我好像永远都无法醒来。

  李少白说。

  现在自己在北京过得再差,也能省下钱寄回去,如果在其他地方打工,肯定没有这么好的条件,李少白这么讲。

  我说,你认识得不清楚,你是眼高手低,离开北京也许能过得更好,更稳定,你没把自己的方向把握好。

  李少白说,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我已经把大把时间耗在这里了。明知道自己慢慢往下深陷,可是想拔脚也晚了。自杀的时候,我也想得挺多,我觉得赖活着终究不如好死。我把手腕拉一道口子,看着血流,很疼。但是我到最后也没死成,我觉得我不能死,我还有爹妈在,我死了,没人养他们。

  所以我得活着,哪怕像狗,哪怕自己生活过得稀烂,哪怕吃屎,也得让他们过得好一些。

  我们喝完酒出来,走过街天桥,李少白被风一吹,头有点儿晕,趴在天桥上干呕。

  从鼎好大厦这边能远远看到李少白租住的楼房,就在北大南门附近。一间六个人,上下铺,一个月五百块钱。一个屋里三间房,一共住十几号人,共用一个厕所。

  李少白现在的生活过得好一些了,他在一个广告公司负责出门跑宣传外加发小广告,还打了一份超市的零工,一个月能挣四千多。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张开胳膊像是在拥抱寒冷的空气。

  他张嘴大喊,像是败犬的狂吠。

  我看着他的背影。

  将帅谁都想做,但却少之又少,大多数还是拼死拼活葬身此处的小卒。

  站在这里,你能感觉到那种他妈的悲壮。

  说实话,我觉得李少白没有创作的才华,他写的东西就是一坨屎。

  但他还活着,像蝼蚁一样伟大。

  很久以前。

  一个同学给我打电话,问我还在北京么。我开始压根儿没听出来他是谁,直到他自报家门,又往前倒腾了好久,我才想起自己的确曾经和这么个人同学一场过。

  都快十年的事儿了。

  我说,我在北京呢,怎么了,你来北京玩儿么。

  他在电话里说,不是,我来北京治病的,听其他同学说你在北京,好久没见了,想问问看你有没有空,咱俩有时间聊聊。

  我犹豫了一下,说好,然后问清楚了医院的地址和病房号。

  那天我买了水果和一箱牛奶,然后到了医院。

  这么多年没见,人都长变样了,但是好在我还是能认出点儿轮廓来。

  他先喊的我,似乎我能来,他很高兴。

  这个同学穿着病号服,半坐在床上,看到我来了,很高兴。我俩聊了挺多,从最开始同班的时候聊到上大学,他体力跟不上了,聊一会儿得歇一会儿。

  我问他得的什么病,是不是还要动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