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未眠(第2/4页)

后来我迷迷糊糊睡着了,半夜起床上厕所,看到屋子里多了一个小女孩,她像是放学才回来,穿着蓝色的校服,正在吃饭,是一碗白面条,我看到她往碗里倒了些酱油,就那么拌一拌就吃了起来,她母亲在身边,冲我一笑,那笑容里有我至今都形容不了的内容,是愧疚?是酸楚?还是不好意思?

第二天清晨,我还没起床就听到客厅里的响动,那女孩去上学了,应该还没吃早饭。而我同样也早早地起来,却吃了两个包子,踏上了开往下一站的列车。

2012年的夏天在哈尔滨看了场那英的演唱会,观众进场时大屏幕一直在播放《变幻的年代》,这是我很喜欢的一首歌曲,汪峰写的,赋予了那英新的文艺气息,我还曾用这首歌名写过一篇小说,或许这也是我去看那场演唱会的全部原因。只可惜那天那英并没有现场演唱这首歌曲,可我仍旧很全心投入地与全场观众大合唱了《梦一场》《梦醒了》等经典歌曲,犹记得我身旁的一个中年人不停地在鼓掌感叹,“真好!”“太好了!”他可能是词穷,只会用如此简单的语言来表达内心的感动。

演唱会结束后跟随着汹涌的人群走出体育馆,哈尔滨夏季的热浪就在脚边游走,我在广场前买了一根冰棍,是老大妈捧在胸前的泡沫箱子里的,上面还盖着棉被,这样的冰棍很多年都没吃到了,其实味道并无特别与出众,只是那种感觉有些历久弥新。

由于去得匆忙,并没有提前预订宾馆,于是在体育馆附近进出了很多宾馆都被告以客满,辗转了很久,终于在一个小区里找到一家还有房间的旅店,老板赤裸着上身在玩电脑游戏,我一走进去就被汗液黏稠的味道所包围,而旅店外的街上此刻却吹起了阵阵的凉风,就连那矮小树木的枝叶都哗哗作响。

那个旅店是在地下,我被服务员带着左转右转带到最里面的房间,房间没有窗户,头顶有一个电风扇,一台老旧的电视,屏幕还是向外凸出的,床单也有些发黄,挪开枕头被单上还有一个破洞,没有独立的卫浴,洗澡要去转角处的公用浴室。我把背包扔在床上,又把电扇打开,可是额头上还是沁出了汗珠。

我换上了拖鞋去了浴室,里面有四个喷头,幸运的是一个人也没有。我简单地冲了个凉,提供的毛巾却不吸水,勉强擦干了身体头发还湿漉漉地往下滴着水,拖鞋拖着一路的水渍回了房间,而隔壁的房间门却敞开着,那是一个三人间,三个年轻人开着门开着电视,吹着风扇抽着烟在大声地聊天,我回到屋子里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又被那闷热所侵袭,于是换了件T恤出了门,出了旅店,在旅店旁边的超市买了包烟,就坐在小区的花坛边抽烟。

那时已经是深夜,耳朵里有夜间的广播节目传来,不知哪户人家忘记了调小音量。还有蚊虫时不时在身边围绕,在我腿上叮了一个包,我用手挠着那个包,就轻轻地哼起歌来,现在想不起那时哼的是什么歌曲了,应该是很舒缓的旋律,要不我也不会抬头看一眼星空,可惜那晚的天气不太好,看不到星星,只是把目光吸到一团浓重的夜色里,偶尔有一两个闪光的点,是不知飞向哪里的航班。

那天我在花坛边坐了很久,还曾打了电话发了短信,后来实在太困了就回了房间睡觉,房间里已不那么地热,隔壁的三人也停止了谈话,我又掏出手机看了看,没有一丁点的信号,我把手机塞进枕头底下,就那么睡着了。

那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夜晚,却也总觉得在那样的夜晚里我得到了些什么,也失去了些什么,而最清楚的记忆还要数梦里那英继续在唱歌,她从很多年前就这么唱,到如今还是这么唱,“早知道是这样,如梦一场,我又何必把爱都放在同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