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幽灵 三(第3/8页)

“山川的诅咒……”

“据说当时久保家的领主曾犯了什么禁忌。”

“是呀。据说那领主名叫久保源兵卫,生性十分大胆。这源兵卫曾和樵夫、木匠等结伙在轰釜放空川呢……”

“何谓轰釜?”

“轰即瀑布,釜即深水,轰釜是冬谷川的瀑布与深水总称。那儿有一釜、二釜、三釜,算是个瀑布潭吧,水势颇为凶险。相传水底有大蛇栖息,因此该地总是怪事不断、魍魉横行。人们在那儿祭祀水神,祈求驱除河川御前。”

听起来似乎是个神灵圣地。

“放空川又称放空金,是一种将铁屑和花椒皮等掺入土木灰制成剧毒撒入河里,将河中生物悉数连根铲除的狠毒捕鱼法。”

“在河里下毒?”

“没错。想不到那位源兵卫大爷竟然也干起这种勾当。这下捕到的鱼可多了,要多少就有多少。不过,这么做当然会招来天谴。因此接二连三地开始发生怪事,在莫名其妙的地方长出蘑菇,池水被染得一片血红,甚至还有孩童失踪。最后……”

“还发生了猛烈的山崩,是吧?”

百介是那样听说的。

“大风、大雨、地震频繁发生,接着就是山崩了。据说那场山洪十分猛烈,就连河川都为之阻绝。因此整个久保村,连同久保一族与其家臣、雇用的百姓等,均在一夕之间为土石吞噬。”

“这可是有根据的史实?”右近问道。

百介回答: “听闻这故事时,我曾略事调查,发现确有留下记录,看来应为史实无误。”

“记录上也提到一族悉数死于这诅咒?”

“无法证实是否真为诅咒,但记录上确实提及了那场灾祸,以及该地曾有久保一族居住,至少这点应不假。”

听到百介如此回答,原本默不作声的阿银也转身问文作:“那么,川久保就是劫后余生的久保家后人?”

“并非如此。虽然如今仍有久保村,但久保家血脉早已悉数断绝。虽然仍有亲族散居各地,但均非本家之后。源兵卫的叔父之子继承了久保家血缘,但传到第二代亦告断绝。”

“看来久保家早已绝后,那么川久保又是些什么人?”

“川久保是昔日久保家越境入侵韭生乡时,部分离散者之后。”

“久保家曾有过分裂?”

“还是该说是分家?”

百介与右近几乎同时脱口问道。由于对家世并无执着,百介并不理解分家的概念。因此对百介而言,分裂大概是对这种事的唯一解释。

文作思索了半晌,接着才回答:“分家……应该也算不上分家吧。一个家族中的成员形形色色,或许其中也不乏不愿称名道姓者吧。”

“不愿……称名道姓?”

“是呀。韭生乡虽地处深山,但水源丰沛,极适于耕作。因此对百姓而言,是块值得安居的乐土,惹了其他百姓觊觎也不无可能。但原本寄居于祖谷山的久保家却无意务农,为何入侵该地可就费人疑猜了。若那些家伙真为平家后裔,难道还在守着什么本分?当初究竟是为了什么要迁到此处落脚?”

“应该是为了重振家威吧?”右近说道,“或许他们打算找个地方养精蓄锐,以待日后伺机向仇敌源氏报一箭之仇?”

有道理。百介高声喊道。“因此移居韭生乡的久保一族宁愿放弃显赫的武家门楣,隐姓埋名当起一群乡士。但其中有些人硬是不从……”

右近眯起眼睛说道:“这怎能不从?武士若无法糊口,空有满腔热血亦是夙愿难成。因此落人多半亦得卧薪尝胆,化身乡间百姓埋首耕作,只为静待一偿夙愿的时机到来。”

“并非如此,”百介说道,“后来,久保家与长宗我部氏联手、并在山内氏麾下仕官,目的应是以乡士的身份崭露头角才是。若真有再兴平家门楣意图,难道真需要这么做?山内氏原本可是平家旗下的下级武士,后来还倒戈至源赖朝旗下的叛将后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