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3/5页)

“有人告诉你莫尔尼夫人不在家,但你听而不闻。这是怎么回事?换句话说,这个消息不能让你满意。”

“要是我们非得换句话说不可,”我说,“那就姑且这么说吧。”

“明白了。那你能不能说说你到底要和莫尔尼夫人谈什么?”

“我希望能够对莫尔尼夫人本人作解释。”

“问题是她不想见你。”

汽车后面的司机说:“注意他的右手,老兄。手里可能有刀。”

瓦尼尔的橄榄油皮肤变成干枯的海藻色。他转身压着声音对我说:“跟我来。”

他沿着玫瑰花架下的砖路往前走,穿过尽头的一扇白色的门。门那边是一座有围墙的花园,花坛上长满了鲜艳的时令花卉。花园里还有一个羽毛球场、一块绿茵茵的草地、一个小游泳池,池水在阳光下亮闪闪的。池子的那一头,有块铺了石板的地方,摆着蓝白两色的花园陈设:复合材料桌面的矮桌、带搁脚凳和大靠垫的躺椅,边上则是一把蓝白两色、帐篷大小的遮阳伞。

一位四肢修长、姿态慵懒的歌舞女郎模样的金发女闲适地躺在一张椅子上,脚高跷在有垫子的架子上,手边是一只冒着雾气的高脚杯,身旁有银色的冰桶和一瓶苏格兰威士忌。她懒洋洋地看我们走过草地。三十英尺远处,她看上去很有派头;十英尺远处,她的妆容看上去似乎只适宜让人从三十英尺处远观。她的嘴太宽,眼太蓝,妆太浓,弯弯的细眉无论曲线和长度都有些古怪,睫毛膏涂得那么厚,看起来就像是微型的铁栏杆。

她穿白色粗布休闲裤,赤脚踩蓝白色露趾凉鞋,脚指甲涂成猩红色,上身着白色真丝上衣,戴一条软玉项链,但并非是方形祖母绿。她的头发也像夜总会大厅一样假模假样。

在她身旁的椅子上,有一顶遮阳白草帽,帽檐宽得像一只备用轮胎,还有一条系在下巴上的白色缎带。帽檐上搁着一副绿色太阳镜,镜片大得就像甜甜圈。

瓦尼尔朝她走过去,大声说:“你得把那个讨厌的红眼小司机开掉,得赶紧。要不然我随时有可能拧断他的脖子。我一走近他就会受到侮辱。”

金发女郎轻轻地咳了一下,无所谓地扬了扬手帕,说:

“坐下,别咋咋呼呼的。你的这位朋友是谁?”

瓦尼尔找我的名片,发现他手里正拿着,便扔到她腿上。她勉强捡起来,扫了一眼,又朝我看看,叹口气,用指甲叩叩牙齿。

“他很厉害吧?你应付不了,我猜。”

瓦尼尔不耐烦地看看我。“好吧,有话就说,说完走人。”

“我跟她说?”我问,“还是我跟你说,你再翻译成英语?”

金发女郎笑起来。笑声像一串银色的涟漪荡漾开来。她调皮地吐吐舌头。

瓦尼尔坐下来,点了一支金嘴的纸烟。我站在那儿看着他们。

我说:“我在找您的一个朋友,莫尔尼夫人。我了解到,她一年前跟您合住一个套间。她叫琳达·康奎斯特。”

瓦尼尔上下眨巴着眼睛。他转过头去,朝水池对面看。那条叫做希斯克利夫的长耳猎犬趴在那儿,一只眼睛翻着白眼望着我们。

瓦尼尔打着响指。“过来,希斯克利夫!过来,希斯克利夫!来这儿,先生!”

金发女郎说:“住嘴!那狗对你恨之入骨。看在上帝份上,别再虚张声势了。”

瓦尼尔大声说:“别这样对我说话。”

金发女郎咯咯地笑,眼睛温柔地望着他的脸。

我说:“我在找一个名叫琳达·康奎斯特的姑娘,莫尔尼夫人。”

金发女郎看看我,说:“你说过了。我正在想。我想我有六个月没见到她了。她结婚了。”

“您六个月没见到她了?”

“我是这么说的,大人。你想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