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警察迫害(第4/5页)

“是吗,先生?”

“夏天我常在车里过夜。”

“是吗,先生?”

“晚安,警长。”

“晚安,先生。”

哎,准备睡美容觉的时候被人家打扰,其中滋味谁都有所体会吧。咒语瞬间失灵了,这么说大家明白吧。我再次蜷起身子,但很快就意识到,在目前的环境中,想要安安稳稳地睡一晚,注定是劳而无功。我又开始数羊,数了中等规模的五群,完全没用。我发觉,必须从其他角度采取措施。

其实对于茅舍附近的地域我一直没有好好探查过,不过有天上午为了躲急雨,闯进了园子西南角的一间木屋还是棚屋之类的,平时打零工的花匠师傅用来存放农具花盆之类的东西。若是记得不错,那间棚屋还是木屋的里面堆了好些麻袋布。

那,诸位或许要发话了:麻布袋当床使唤呢,并不是人人心向往之,其实这么想完全有道理。不过在“水凫七号”里待上个半小时,麻袋布的魅力就凸显出来了。纵然对身体发肤显得有点粗糙,纵然那浓浓的老鼠味儿和地下深处的土腥味儿扑鼻而来,但是有一个优点不能不提:麻袋布容许伸展四肢。这会儿伸展四肢正是本人的第一要务。

约莫两分钟后,我就选了一块布料做下榻之用。话说这块麻袋布除了老鼠和霉菌味儿,还夹杂了花匠师傅的浓烈体香。有那么一会儿工夫,我忍不住琢磨,这种混合配方是否有点过于醇厚了呢。不过这东西渐渐也就适应了,约莫一刻钟过后,我已经开始享受这股气息了。我记得自己撑开了两肺,几乎是沉醉其中。就这样,约莫半个小时过后,朦胧的睡意不知不觉席卷而来。

约莫三十五分钟过后,木门突然大开,那熟悉的提灯再次照亮了我。

“哈!”只听沃尔斯警长说。

多布森警员也是这么句话。

我打定主意,这回必须得给这两个讨厌鬼一点颜色看看。我真心呼吁大家不要妨碍警务,但前提是,只要警方别整夜在别人家的园子里晃来晃去,每次眼看人家刚要睡着,就跑过来搅乱人家清梦。这种情况下,被妨碍警务是活该。

“怎么?”我口气透着一丝贵族的威严,“又怎么了?”

多布森警员本来还在得意扬扬地炫耀,说自己如何看到我在黑暗中潜行,又如何一路尾随,如同一头猎豹;而沃尔斯警长显然认为作外甥的必须摆正身份,辩驳说明明是自己先看到,于是一路尾随,并且其形同猎豹绝不逊于多布森警员。听到我这句犀利话,两个人突然不作声了。

“又是您,先生?”警长好像倒吸了一口凉气。

“没错,是我,该死!恕我冒昧问一句,你们无休无止地追赶我,究竟是什么意思?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非常抱歉,先生,我哪能想到是先生您啊。”

“为什么不能?”

“这,在棚屋里睡觉,先生……”

“这棚屋是我的,这一点总不容置疑吧?”

“是,先生,只是有点怪可笑的。”

“这有什么可笑的。”

“泰德舅舅的意思是‘怪异’,先生。”

“舅舅什么意思不用你来说。还有,别叫我舅舅。先生,我们就是觉得情况有些不寻常。”

“您的观点恕我不敢苟同,警长,”我硬邦邦地说,“我喜欢睡哪儿就睡哪儿,这个权利我总有吧?”

“是,先生。”

“一点不错。我兴许睡煤窑,兴许睡门口台阶,今儿碰巧要睡这间棚屋。警长,您不介意的话,我得送客了。不然看这情形,我到天亮也睡不着。”

“先生,您打算后半夜一直待在这儿?”

“当然了,不行吗?”

这下问得他哑口无言,不知所措。

“这,我想只要先生愿意,也没有理由不行。只是这也未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