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3/3页)

“为什麽呢?”

“不为什麽,只求你不要这麽做。请答应我。”

这个周日已近晚夏。归途上,两人各自怀着不同的心事向前眺望。稍微性急的人已经离开,有些别墅门扉紧闭,从白桦林中望去,门上的信箱就像没有鸟儿的空鸟巢,孤伶伶地挂在那里。

木官一家也离开了轻井泽。

依子等待站。自脸部灼伤以来,她不曾像现在这般期望见到自己的丈夫。

她留意到丈夫情绪的动摇。依子知道丈夫正被一种难以形容的不安所困扰,而且孤立无援,无人可资商量。这个被埋没的女人,较一般人更擅于观察。她知道平日冷静的周伍,如今像个陷入恋爱中的年轻小伙子,一旦发现无法用自己的观念左右世界时,便立即坠入感情的混乱里。

“他一定会来找我商量的,因为他没有其他路可以走。”

依子非常肯定地预料着。

开学後,朝子仍旧经常和俊二见面。每当和俊二在一起,她总有一种解脱似的快活感。这实在很奇妙,说她恋着斑鸠一,那麽,对于别的男人所给予的关怀,以及婚约此一事实,应该会感到是一项沈重的负荷才对,但是在父亲调教下长大的朝子,只能像演戏般扮演未婚妻的角色,并以此作为生活中唯一的慰藉。虽然她的嘴角老是漾着微笑,并不时说些俏皮话,但她的内心空虚,眼神也不带一丝喜悦。走在俊二身旁,扮演一个有教养的高贵淑女,欺瞒周遭的世界,成为众人羡慕的焦点,对这位硬心肠的美丽少女而言未尝不是一项乐趣。

一回到东京,朝子便悄悄走访斑鸠一的画室,可是他不在。老妇人说斑鸠自轻井泽回来後,旋即出门做长途旅行,并没有交代去处,只说年底会回来。

于是,朝子逃避她那没来由的罪恶感,以及对那位拄着拐杖的孤独画家的奇妙恋情,匿身于无意义而快乐的交际生活中。

“爸爸只是教我形骸上的生活教养,但那却是我目前唯一的支柱,真是太奇妙了。”

她成为夜总会的常客,但一到十一点半,她就像个良家姑娘似的板着一张睑起身,示意俊二开车送她回家。这时,俊二,这位幸运的司机便会二话不说地服从朝子的命令。

有一次在归途中,俊二想把车开往他想去的地方,朝子马上轻声抗议,像个女教师似的轻叩他握着方向盘的手背。

“结婚前不可以。我不是美国女孩,我很保守。如果你胡来,我会自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