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左撇子VS右撇子(第4/11页)

他无奈之下,去学校查了饭卡上的学生信息,然后问上门来,还给我。

那饭卡是白霖的,所以他便以为我叫白霖。

下课后,走在回寝室的路上,我和白霖都下定决心要报答人家刘启的恩德,有机会一定请他吃饭。

这个周六,我不用去彭羽家上课,而老妈的休息日也终于和我重合在一起了。她在距A市三十公里的女子监狱上班,我们学校和他们监狱分隔在A市的东西两头,其中间距有八九十公里,来来回回很不方便。所以,虽说在一个城市,却很少见面。

很多人觉得警察就是公安,公安就是警察。其实,公安只是警察中的一种。警察还有狱警和法警等。

我妈就是地地道道的狱警,穿着警服上班,臂章上的警徽里绣着“司法”两个字。

白霖经常羡慕说:“小桐啊,你妈妈穿起制服的样子真是英姿飒爽。”

可是我妈明明就是一个梨形身材,肚子上的游泳圈足足有三个,我怎么都不能将她和“英姿飒爽”这四个字联系起来。所以我一直在琢磨和自省,究竟是我的欣赏水平有问题,还是她们都有问题。

她平时本来就忙,加上狱警这项工作的特殊性,只能轮休,也需要时常夜里值班,不分节假日,故而老不回家。我也就索性待在学校里,偶尔去看看爷爷奶奶。

我在回家的路上绕去菜市场买了菜和鱼,准备给她老人家做一顿丰盛的午餐。一般他们值班以后是早上九点下班,稍微磨蹭一下到家也就十一点了。

老妈到家的时候,我正在端鱼。见她连制服都没换下来就回家了,我奇怪地问:“你走得急啊?”因为大部分情况,他们是不允许平时穿警服的。

“嗯,”她洗了把脸,“你王阿姨他们送了我们监区一个女犯到城里来看病,大概是要住院的样子。我吃了饭还得去医院替他们守一下。”

“哦……”我蔫蔫地应了一声。

吃饭的时候,我俩对坐着,只听见咀嚼食物的声音。

她说:“我一会儿顺道给你奶奶他们送钱过去,多了四百,我放你桌子上了,下个月你生活费。”

“不用了,你留着吧,我打工攒的钱还够用。”

“那就先搁着吧,你自己不用存着也行。不然你去看你爷爷的时候给他们买点东西。”

我垂头扒饭,默不作声。

她又问:“学校最近有什么事儿吗?”

“没有,都挺好。”

然后,相互之间再也无话。

吃过饭,她匆匆就走了。

我盯着书桌上的四张人民币看了许久,最后还是出门将钱存在了银行里,然后买了点水果去医院。

走进病房里,奶奶不在,只看到爷爷还是安静地躺在那儿,丝毫没有睁眼的迹象。我放下东西,在床边坐下来,摸了摸他雪白的鬓角。

有时候连他上一次和我说话究竟是什么情况下,我的记忆都有些模糊了。

呼吸机放在旁边,却没有用。

两年前,爷爷是因为大脑缺氧,变成了植物人。如今他的情况转好,呼吸机大部分时间都停用,而是练习他的自主呼吸能力。每天还用管子给他从食道里喂点芝麻糊牛奶之类的流食。

无论是奶奶也好,还是护士也好,都将他照顾得非常仔细,几乎都没起褥疮。用医生的话说,除了不能醒过来,其他生命体征基本正常。

但这是一笔巨大的医疗费用,而且全部由我们家和大伯家分担。

吱呀一声,门开了。

奶奶提着一瓶开水进来。

“奶奶。”我站起来叫她。

“你来了。”她瞥了我一眼。

“我帮您提。”我接过她手里的热水瓶

“你妈刚才都在。你娘俩还真是,要么人影都见不着,要么凑一块。”她说。

奶奶一直和我妈合不来,因为我是女孩儿,从小也不怎么待见我,如今更是见一次烦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