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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可能,”H.M.承认。他的声音听上去很沉重,并不确定。“年轻人,间谍在这个时期可远不止是个玩笑。它的广度和深度就像你脚下的海水,而且变得比二十五年前更深了。它不像传说中那样独特,也不总是针对那些非常重要的目标。真正的间谍是那种平凡的、无关紧要的人:店员,小职员,年轻小姐,中年妇女。他们不要酬劳,甚至非常聪明;但都是狂热的理想主义者。你可以派出很多这种人,而不引起总司令部的恐慌,但这些人中的每一个都是潜在的危机。

“拿这艘船做个例子。假设某人在一间有灯光的房间里,让舷窗开了一个晚上。做到这些,你既不需要很聪明,也不需要深入敌人的核心。但是,考虑到灯光能在五海里外被看见,通常的结果大概是让我们中的大部分人惊慌失措。”

“您认为有人会这样做?抓住这个机会,炸毁这艘船,连带我们其他人一起上西天?”

H.M.叹了口气。

“哦,年轻人!如果你是个狂热的理想主义者,你就会理解为什么潜艇的船长会在他看到所有人都安全登上救生艇之后才命令开火。”

“您了解吗?”

“当然了解。”

“总之,他们派人在放置救生艇的甲板上进行监视。难道从那里看不见灯光吗?”

“是有可能看见,”H.M.勉强承认,“不过,试一下没坏处。在离开纽约之前,我得到消息说船上有一个女人是敌方间谍。我不清楚这个情报是否准确。我可一点儿都没泄露出去。我本想让这个消息传得越开越好;如果可以的话,把它贴到公告板上,就像警告那些玩牌的骗子那样。可你哥哥不允许,而他是这艘船的船长。”H.M.提高了嗓音。“还有,我现在是个‘破布头’(译注:没有用的人),去找白厅里的人吧。”

麦克斯注视着海面四十英尺下闪烁着磷光的薄雾。

“一个女人。您不会是指伊丝黛尔·吉阿·贝吧?”

“我不清楚是谁。船长也不知道;是他得到了这个情报,而不是我。即使是真的,听上去也不像是伊丝黛尔·吉阿·贝。很有可能是某个女乘务员,某个认为自己是在为理想作出贡献的狂热分子,这人本该在人们身后搬弄发刷,而不是枪。唉!”

“这就是您在这艘船上的原因?”

“呵呵!”H.M.露出骇人的笑容。“不,年轻人。我是为了另一个人。不管这位潜在的间谍是谁,她都不是个聪明的女士。她仅仅是个笨蛋。但是在我们的船上发生了谋杀,这也许是个奇妙的巧合。”他的声音变得尖锐。他的思路被打断了。他研究着这些想法,像只猫在拨弄爪下的绒球。

“您看,这起谋杀策划得非常巧妙。这让我困惑不解。案子背后的凶手可能很幼稚,但他又进行得非常迅速有效。”他掰弄着手指,“要查明真相。我不希望更多的事件再次发生。”

“怎么可能?”

“嗯,这样。假如此刻我把你扔出栏杆。假如我把手伸到你的胳膊下面,使你远离警卫,再给你有力的一击。年轻人,当你的双脚离开甲板时你就是个死人了。”

麦克斯不安地耸了耸肩膀。在这片黑暗中,你不可能分辨出朋友和敌人。很可能你转过身去,见到的是一张错误的面孔。

“别去尝试,”他警告道。“我可是很重的,而且我的肺活量也大。同时我还是个游泳好手。”

“我怀疑这些能否给你带来帮助,”H.M.平静地说。“这才是我上面那句话所表达的意思。关键在于,他们不可能发现你。也不可能注意到你。当心!下面就像地狱深渊一样黑!没有一丝光亮。你将溺水窒息而死,或是被慢慢冻死,即使这六百人听到你的呼救声也救不了你——因为他们不敢开探照灯。噢,我的眼睛。这黑暗为凶手提供了便利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