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江边明月为君留(第3/15页)

王奎又擦了擦汗:“回禀娘娘,这孽子他……已经两日未归了。”

“去哪儿了?”王潇湘问。

“微臣真的不知啊。”王奎急忙伏地叩首,对尚睿辩白道,“微臣丝毫不敢欺瞒陛下和娘娘。”

尚睿斜睨着王奎,没工夫揣摩他话中真假,直接说道:“朕给你三日,你若是三日内交不出人来……”

王奎不待尚睿发话,便急急说:“臣便自己去廷尉府请罪。”

“朕倒不是那样的昏君。王淦虽是你的养子,但他所犯的人命,却不是经你之手,杀人奸淫之罪并不株连。只是你教子无方,倒是早该罚一罚。”

王奎大气不敢出,只敢连声称是。

尚睿又说:“这事先交廷尉查实,若是罪证确凿,朕定不饶他。”

王奎和王潇湘刚走,贺兰巡就来了。

“皇上。”贺兰巡匆匆前来,“这是刚收到的密函。”

尚睿接过信匆匆一览,然后对贺兰巡说道:“尉冉郁要约朕密谈。”

贺兰巡忙问:“在何处?”

“他要来帝京。”尚睿答。

贺兰巡喜出望外:“恭喜皇上兵不血刃。”

“兵不血刃,远迩来服?”尚睿看着桌上的茶盏,抬手在茶里蘸湿了食指,然后用指尖在盏口描着圆圈。

云中失而复得。

这是他走得最险的一步棋了,如今胜果唾手可得的时候,他却没有预想中那样欢喜。

徐敬业已除,太后搬进离宫再不理国事,淮王气数已尽朝不保夕,连尉冉郁也甘愿助他,看起来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他求而不得的,可是……

他想起摇摆颠簸的车厢里,那双替他揉搓十指的手,又想起那一夜他怒火攻心后的失控。

此刻,一颗心陡然像是被什么人拿捏在了掌中,跳动都不由他自己。成年后他连脸上的喜怒忧思都要控制分寸,何曾出现过这样的情况。那根仍然在盏口画圈的手指猝然用力,茶盏应声翻倒,水洒了一桌。

明连急忙用自己的袖子阻断了快要滴到尚睿身上的茶水,又轻声唤人进来收拾。

尚睿从椅子上站起来,静静地看着宫女和内侍将桌子擦干,又将浸水的折子一一平铺开。

贺兰巡见他脸色不太好,拱手叫了一声“皇上”。

尚睿敛神,转身问道:“朕要你去办追封先储帝位,将他们夫妇迁至古舜皇陵的事情怎么样了?”

“臣和太常寺拟了几个待选的庙号,正要请皇上定夺。”说着他将预备好的折子递了过去。

尚睿瞄了一眼,又合上:“到时候让冉郁自己拿主意吧。”

贺兰巡又说:“此事朝中还是有人颇有微词,先储若是追了位,那皇上君临海内这十载,又以何而正?”

尚睿挑眉:“众口悠悠,若朕要管,也只管得了一时,管不了后世之事,何苦自寻烦恼。随他们去吧。”

贺兰巡将那折子接了回去,放在袖中。

“另外,”尚睿说,“还有一事,当年先皇喜爱冉郁,封了他一个燕平王,却是虚衔,并无封地,你们看看,指哪一处给他比较好?”

贺兰巡思忖了一下,当即就说:“皇上是要将他留在身边,还是远放?”

尚睿懂他的顾虑,说道:“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心思太喜欢拐弯。”

贺兰巡也不反驳:“臣……”

“我看云中就很好,富足又自在。”

“云中?那是皇上龙潜之时,先帝御赐给皇上的封地。”

“朕欠他的,一并还他吧。”尚睿淡淡道。

“臣却认为不妥。梁州、吴州与云中都相距不远,如果其中一人再起异心,相互连成一气,恐怕又是一场淮王之乱。”

尚睿负手踱了两步:“朕多日来也在想这事,所以朕有个想法,虽并不急于这一时,但是现在还是可以私下和你说说。”

贺兰巡洗耳恭听:“微臣愿为皇上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