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0年1月6日 安妮 于格林威治宫(第2/3页)

但当我懂得这些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他沉浸在对我失望的怒火中,而我也学到了顽强求生的乐趣,不惜一切地继续走我自己的路。他尝试把我变成他的奴隶,但他的所作所为不过让给我变得更加向往自由。我就像其他女孩渴望出嫁一样渴望自由。就像其他女孩梦见情郎一样梦见自由。这场婚姻使我从他那里逃离。作为英格兰的王后,我掌管着比他更宏大的命运,我掌管着一个比克里夫斯更大的国家——人口要稠密得多,国力要强盛得多。我应该和法兰西的国王平起平坐,我是西班牙王室后代的继母,我的名字将被欧洲的宫廷提起,而如果我怀上一个儿子,他将是英格兰国王的弟弟,或者英格兰国王本人。这场婚礼是我的胜利和我的自由。但因为亨利正在床上笨拙地翻身,并且又像个疲累的老头子一样喘了一口气,我意识到,就像我一直以来都明白的那样,我只不过是从一个难相处的男人身边转到了另一个的身边。我应该学会如何躲避这个新对象的怒火,学会如何在他身边生存。

“你累吗?”他问。

我听得懂累这个字。我点了点头,说:“有一点。”

“上帝保佑我做完这晦气活。”他说。

“我没听懂,我很抱歉。”

他耸耸肩,我意识到他不是在对我说话,而是在通过大声絮絮叨叨抱怨什么事情,就像我父亲在他坏脾气的牢骚转变成疯狂之前常做的那样。这无礼的抱怨让我笑了,接着我咬住嘴唇藏起了我的表情。

“很好,”他怪腔怪调地说,“你当然会笑了。”

“您想喝葡萄酒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他摇摇头,掀起床单,他那令人作呕的气味扑向了我。就像一个男人到集市里去挑他想买的商品似的,他掀起了我睡衣的边缘,将它撩了上去,拉过我的腰和胸部,停在了那儿,让它们在我的脖子上裹了一圈。我担心自己看上去很傻,就像个在下巴下围了一条紧围巾的平民。我的脸因为害羞而烧红了,因为他正看着我暴露无遗的身体。他没有在意我的不适。他放下了手,突然抓住了我的乳房,然后把他粗糙的手滑向了我的腹部,揉搓着我的皮肉。我僵硬地躺着,这样他就不会认为我是个荡妇了。冻结在恐惧中并不是一件难事。天知道怎么会有人在这样的触摸下感觉淫荡。我爱抚我的马都比这冷血的摸索更有多感情。他使劲哼哼了一声从床上坐起来,用很大的劲推开我的双腿。我没说什么就服从了他。有必要让他知道我是顺从而不渴求的。他爬到了我身上,压到了我的两腿之间,把自己全身的重量都交给了放在我头两侧的手肘和他的膝盖,但就算是这样,他那又大又松弛的肚子还是压到了我身上,它们令我窒息。他胸膛上的肥肉都挤到了我的脸上。我骨架偏大,但在他面前就像小矮人。我担心如果他压得更重一点我会不能呼吸,这真是无法忍受。他从烂牙下面喷在我的脸上的气息让人恶心,我僵硬地控制着脑袋以免自己从他面前转过脸去。我发现我呼吸困难了,正尝试着不要吸进他的臭味。

他把手放到了我们中间然后抓住了他自己。我在杜伦的时候见过马厩里的马做这种事,我很清楚在这样快速的摸索后会发生什么。我从旁边吸了一口气,打起精神准备迎接疼痛。他发出一小声失落的喘息,我感觉到他的手抽了出去,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他用手反复拍了几下我的大腿,但是再没别的了。我非常僵硬地躺着,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也不知道他想要什么。杜伦的种马看上去又刚强又激烈,而这个国王似乎虚弱多了。

“陛下?”我小声说。

他从我身上下来,吐出了一个我不懂的词。他把头埋在华丽的绣花枕头里,脸仍然是朝下的。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做完了,或者这不过是个开始?他把头转向了我,脸非常红,大汗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