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0年1月7日 凯萨琳 于格林威治宫

婚礼之后的第一天,在我们进房间之前国王就已经离开了,因此我错过了一次机会,没有眼见英格兰国王在大婚之日后一早穿着睡衣的样子,尽管我对此非常期待。做事的女佣带着她的麦芽酒进来了,还有她烧火的木头和洗漱用的水,而我们一直等到被传唤进去帮她更衣。她戴着睡帽在床上坐着,背后是一条齐整的辫子,而不是已经没了样子的头发。我必须说,她不像是个享受了一整晚鱼水之欢的女孩。她看上去就和昨夜我们把她送上床的时候一模一样,像母牛一样又平静又漂亮,对每个人都足够和气,没有要求特殊的帮助,也没有抱怨任何事。我在床边,因为没有任何人注意到我,于是我掀开了床单快速地瞟了一眼。

我什么也没有看见。千真万确。什么也没有。作为一个曾经不止一次把床单偷运到抽水井下面快速地洗干净然后睡在湿乎乎的床单上的女孩,我能看出来一个男人是不是和一个女仆在床上做了睡觉以外的事。但不是这张床单。我敢以我宝贵的名誉起誓国王事实上没有占有她,她也没有流血。我敢以霍华德家的命运打赌,我们把他们俩像两个洋娃娃一样并排摆到床上并离开之后他们只是睡在了一起。底下的床单甚至乱都没有乱,更别说弄脏了。我敢以威斯敏斯特大教堂的名义打赌他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

我知道谁会想要第一时间知道,当然是“好管闲事女士”。我行了个礼,然后像赶着去办一件差事一样离开了房间,接着我找到了她,她刚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一看到我的脸就把我拉回了她的房间。

“我赌一大笔钱他没有占有她。”我洋洋得意地说,没做任何解释。

我最喜欢罗奇福德女士的一点就是她总是知道我在说什么。我从来不需要对她解释任何事情。

“那条床单。”我说,“上面什么痕迹也没有,连折痕都没有。”

“没人换过它们吗?”

我摇了摇头。“我是第一个进去的,就在女仆的后头。”

她走到床边的食橱旁,拿出一个苏弗林(1)给了我。

“这很好。”她说,“你和我之间应该在第一时间交换所有情报。”

我笑了,在想自己应该用这个苏弗林买一些缎带来装饰我的新礼服,也许还要一些新手套。

“别告诉其他人。”她叮嘱我。

“噢,不。”我表示抗议。

“不行。”她说,“情报总是很宝贵的,凯萨琳。如果你知道些什么别人不知道的事,那么你就拥有了一个秘密。如果你知道的事情其他所有人都知道了,你就没什么优势了。”

“我能至少告诉安妮·巴西特吗?”

“我会告诉你什么时候告诉她。”她说,“也许就是明天。现在回到王后身边去,我一会就过来。”

我照她说的做了,出门的时候我看见她在写一张纸条。她会写信给我的叔叔,告诉他我认为国王没有和他的妻子发生关系。那么说不定还会有一个苏弗林到我的手里来。我明白所谓的敛财宝地了。我才刚刚服侍了皇室几天,就已经多了两个苏弗林。给我一个月我就发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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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英国金币的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