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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默低声笑了笑。“我能想到她说话的那种样子。”他深情地说着,“我从西蒙的酒会出来后直接就去了科芬园,去找了找那些樱桃是哪里来的,然后发现了一个叫雀之碧园的果园。于是,星期三的早晨,天气晴好,我便早早动身去雀之碧园了。可是找了好一会儿,下午三点才到的。接着我找到了那个园子,还有星期五在那儿工作的人们。我本想着可以直接找到克莉丝的,但是看起来那些人并不知道她。他们说当他们星期五一大早就在采摘的时候,一个女士开着车路过,停下来问大家她是否可以帮忙。园子的主人是个老人家,他说他们不需要付费工,不过如果她是为了让自己开心的话,这样也是可以。‘她采摘的手法可真不错,’他说,‘我愿意找个时间给她酬劳呢。’接着他的孙子说他有天看见那位女士了——或者说他觉得他看见了——一天傍晚,在里德石那里的一个邮局——在六英里之外。但是邮局对于她来说也是个喝茶的地方,我就等着,直到她回来。她说那个把‘所有电报’都寄出去的女士——就好像他们一辈子也没见过比克莉丝寄更多电报的人了——就住在梅德里。所以就在夜幕晃着要降临的时候,我赶去找梅德里了,结果晚上就在车道上过了一晚。不管是露宿或者没有露宿,这都是侦查工作里更好不过的一环了,可比你今天早晨干的那些事好多了,格兰特探长!”

格兰特的脾气不错,他咧嘴笑开了。“是吗?嗯哼,我基本上都做了。”他起身准备走了。

“我想你车里应该放着大衣吧。”

“当然了。”

“是什么材质的呢?”

“是棕色的呢子衣。为什么这么问?”

“你今天带来了吗?”

“是的。”他转身走向衣橱,是在起居室去向卧室的走廊上,接着他推开衣橱的门。“这就是衣柜的全部了,看看吧。如果你要是找到那颗扣子的话,你可就比我聪明了。”

“什么扣子?”格兰特问,这问题可比他料想的更早抛出来。

“这种事向来都是扣子,不是吗?”哈默说着,他棕色的眼睛里满是警觉,微抬着慵懒的眼皮,自信地笑着,对上了格兰特的眼睛。

格兰特在衣柜里并没有发现什么。他只好离开了,并不知道对于杰森·哈默的故事该信多少,不过他也清楚得很,自己并没有杰森的任何把柄。这么说来,警察的希望,只能寄托在帝斯德尔身上了。

现在,他在这种清冷明媚的早晨,把车停在路边,回想着杰森的衣柜,从心底笑了。杰森的衣服并不是来自斯泰西和布拉克裁缝店的。他一边想着,一边推开店门。看着面前这个昏暗狭小破败的店子,他几乎都能听到杰森在哈哈大笑了。英国人啊!他们做这样的生意都有一百五十年了,这就是他们全部能折腾出的样子了。柜台也许是最原始的样子,而灯盏绝对就是最古旧的。但是格兰特心里却觉得温暖,这可是他所了解、所深爱的英格兰啊。时尚也许会变换,王朝也许会落幕,安静街道上的马蹄声会为呼啸的出租车车队所取代,可斯泰西和布拉克这样的裁缝店,还在继续悠闲而有条不紊地为那些同样悠闲却处事高效的先生们做着衣服。然而现在,既不是斯泰西,也不是布拉克,而是特里姆利先生——斯蒂凡·特里姆利先生(根本不是姓罗伯特或者姓托马斯的先生)——他看到了格兰特探长,就开始全身心为格兰特服务。没错,他们为罗伯特·帝斯德尔先生做过衣服。没错,所做的衣服里确实是有一件深色大衣的,是用来搭配晚礼服的。不,这绝对不是从那件大衣上掉下来的扣子。他们从来都没在衣服上缝过这种扣子。这不是他们习惯用的那种扣子规格。如果探长要是肯原谅特里姆利先生(斯蒂凡·特里姆利先生)的话,在他看来,这颗扣子应该是处于低层次的裁缝之手,但凡有点出色手艺的匠人,是不会用的。如果最后证实这扣子是从国外来的,他也根本不会觉得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