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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说得对,说得对!你冷静冷静吧。你就是拿破仑,我就是你的老朋友,奥里弗·克伦威尔。哈罗德!”他大声地喊起来,“救命啊!他杀了监狱的看守,越狱逃走了。”

“阿金!”哈罗德·盖伊大声喊着,猛地把手头一本大部头的书朝正在历数伟人名字的老鹿掷了过去,“你对历史了解多少?《大宪章》是谁签署的?呃?”

“没有人签署,”尤金道,“英国国王不会写字,所以他们就把它油印出来了。”

“答对了!”哈罗德咆哮着,“谁是无备皇帝艾索列德?”

“他是傻瓜国王琴涅武甫和不洁王后恩丁的儿子。”尤金回答。

“在他叔父詹斯坡那边,”老鹿说,“他是梅毒国王保罗和小气王后珍妮的亲戚。”

“教皇在903年下令将他开除教籍,可他不愿做一名懦夫。”尤金说。

“不但如此,他还把本地所有的教士都召集在一起,包括坎特伯雷大主教盖伊博士,他后来被推举为教皇了,”老鹿说,“这一行动导致了天主教的大分裂。”

“但是上帝还是跟以前一样,站在大多数的教徒一边,”尤金说,“后来,他们举家迁移来到了加利福尼亚州,并在1849年的淘金热中发了大财。”

“你们这两个家伙比我强多了!”哈罗德·盖伊大声地叫着,霍地站起身来。“快点!谁想去‘看画’?”

所谓“看画”,就是去看电影,这是这个小城能够提供的唯一正规的公共娱乐活动了。这是一家小型的影剧院。每天晚上都有一大群学生坐在这里。他们三五成群地挤进过道,踩着满地的花生壳,在掷来掷去的花生米中来回穿行;等他们坐下来后,都开始认真地寻找新生的脑袋,并把他们当作射击的靶子。他们偶尔也会看几眼银幕上模糊不清、摇摇晃晃的人影,还不时地大声喝彩着、怪叫着,或者作一番评论。一位脖子瘦长、神情疲倦、但却勤勉的青年女子,几乎不间断地用力弹奏着钢琴。只要她停上五分钟,全场就会喝倒彩,观众大声地叫喊着:“音乐!默特尔!音乐!”

在大学里,见到熟人要打招呼,这一点非常重要。如果你跟大家打了招呼,那你就很“民主”;如果你不这样做,你就是个“势利的人”,选举的时候就没人投你的票。在同学当中,判断人品就像判断任何事物一样,标准很粗糙。他们对那些与众不同的,都会表示怀疑和仇视。某某人有没有才能?他聪明吗?不行,不行!他这个人并不可靠,一点都不行。校园就是民主社会的一个缩影——到处都跟政治活动和利益有关——全国性的、地方性的、大学性的。

校园里的情况跟一个州的情况相似,竞选职位的人,有政治掮客,有后台大佬,也有一些“组织机构”。年轻人能够在大学里学会一套政治策略,以后从政时可以善加运用。某个政客的儿子,小小年纪就被他世故的父亲训练就绪:他的年龄只有16岁,但是前途已经安排妥当。他有望成为一州之长,或者成为符合民意、意气风发的众议员。事实上,他之所以要读大学,就是要为将来跻身政治奠定基础,专为今后从政结交有识之士。读到大三的时候,要是一切顺利,他早就找到了自己的政治经理人,帮助他主持学生会里的竞选活动;他早就学会了谨慎处事、灵活善变的原则,有时候还要摆一摆架子,有时候会和蔼可亲。

“喂,各位好啊?”“近来怎么样,各位?”“今天的天气,哈——哈——哈!”

这人神奇、美妙的世界就摆在他们面前,但却没有多少人去探索它;他们宁愿固守着本州的堡垒,在自己的小天地里折腾,也不愿意去其他地方;至于其他地方有没有什么新鲜的思潮,他们更是不愿意过问。在他们眼里,如果能在本州议会里获得一个席位,那就是莫大的荣耀了;拿到法律学士学位,穿上学士袍,戴上方帽子,就等于踏上了这条光荣的道路——一条直通权力、地位、名利的捷径。所以他们都要读法律专业,参加学生活动、辩论会、演讲会等,而且还要博得观众的掌声和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