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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一直没再见过你。”司机说。

空气中散发着暖烘烘的电流和烧热的钢铁味道。

死了才两个月,死了才两个月啊!唉,上帝啊!竟会如此。上帝保佑,这个鬼天气,这个可怕、讨厌的、该死的天气。死了,死了!是不是太晚了?一块有生命力的地方、一块鲜花盛开的地方。这绿色的大海多么清澈。这里有形形色色的人。桑塔·卡塔林娜。东部的人都往西部跑,我怎么竟然跑到这里来了?走吧,走吧,就这么一直走下去,我知不知道这将是去哪里呢?巴尔的摩,雪梨,——老天啊,为了什么?小船的底部是用玻璃做的,这样你可以看清楚船底的情况。她把裙子掀起来走过人行道,现在到哪儿了?一对可爱的美人儿。

“你不在家的时候吉姆·鲍尔斯好像死了。”司机说。

“什么!”甘特大声叫了起来。“老天保佑!”他低下头,悲哀地小声咕哝着。接着他又问:“他是怎么死的?”

“肺炎,”司机说,“他生病刚四天就死了。”

“唉,他长得人高马大的,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甘特说,“我临走前一天还跟他说过话呢。”他撒了句谎,但话说出口以后就只能说服自己信以为真了。“他看起来就像一辈子都不会生病似的。”

“星期五晚上,他下班回家时着了凉,星期二就没了。”司机说。

街车轨道上传来了嗡嗡的声音。他戴着手套,用手指在结冰的窗户上抹掉了一小块冰屑,然后蒙眬地朝外面红色的站台张望着。这时候,他看见另一辆街车突然转过弯道,尖声地鸣叫着快速驶进了站台。

“没什么好说的,先生,”司机边说边拉开了驾驶室的门,“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轮到谁。今天还在这里好好的,没准儿明天就会完蛋。有时候说不准先逮个大个子呢。”

他反手把背后的门给带上了,然后把引擎挂到了三挡的位置,车子马上就像上足了发条的玩具,快速地开走了。

正当年啊,甘特心想,我自己有朝一日也会这样去的。决不会的,这种事情只能轮到别人的头上。我的母亲都快86岁了,奥古斯塔写信说她的饭量还很大;应该给她寄20块钱去。现在他的尸体已经入土为安,冻成一整块了。可以保持到来年春天。接着天就要下雨、身体就会腐烂,而且还会继续下雨。这个活儿被谁接去了呢?是布鲁克,还是索尔·辜葛尔?他们开始从我的嘴里抢面包了。这不是想逼死我这个外地人吗?佐治亚大理石,砂岩基座,40块钱。

良友撒手不复还,

至亲音容今已逝,

信念、记忆捉弄人,

他身虽死却永生。

一个字母四分钱,苍天在上,花那么大的工夫做那份活儿,也真是太少了。我的字雕刻得最好。我原本可以当作家的,而且也喜欢画画。这些应该都是我的活!要是有什么不测,他肯定会告诉我的。那么我就不会出这趟远门了。我的腰部以上没什么问题,要是有什么麻烦肯定就是下面了。烂掉了,五脏六腑都是威士忌喝出来的窟窿。卡迪亚医生那儿有张癌症病人的图片,不过一个大夫的话不足为信,需有几个医生意见统一后才能算数。他们要是意见不一致,这就是犯法。可是,倒霉的事一旦摊到我的头上,那肯定就会在外面。在侵害身体之前就要趁早把它们给摘除掉,还不照样活得好好的。海特老头肚里长了个肿瘤,挖出来装满了一大杯子。迈奎尔——那个该死的屠夫,简直像宰牛一样。但是他倒有几下子,这里割一块,然后在那里再缝上几针。他用一根胫骨给“玉米人”做了个鼻子呢。做得真是无懈可击,根本看不出来。应该可以办得到的。他操起刀来游刃有余,然后再包扎好。你只管在那里等着就行了。这就是迈奎尔专门干的活儿——他手粗脚笨,但做起来速度很快。有朝一日等我翘了辫子,他们也会那么干的。就是这么回事,谁也不明白——但可能会置人于死地。公牛太大了,可是眼看春天就要来了。人总会要死的,块头都不够大。她那个糊涂鬼。牛奶桶都装满了。朱庇特和某某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