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乘坐萨贝纳航空公司的班机前往莫斯科费时三个小时。达娜注意到大多数旅客都穿得很暖和,行李箱里塞满了皮衣、帽子和围巾。

我应该穿得更加暖和一些,达娜想。好啦,我待在莫斯科的时间不会超过一两天。

她情不自禁地思索着安东尼奥·佩尔西科的话。他当时就像个疯子。他喋喋不休地在电话上说“俄罗斯计划必须继续进行。我们已经走得太远了,现在不能让任何事情阻挡它”。

温斯罗普在进行一项什么重要的计划?什么情况都已经变得清楚?之后不久,总统任命他为莫斯科大使。

我得到的消息越多,它就越讲不通了,达娜想。

使达娜惊讶的是,俄罗斯的国际机场舍列梅季耶夫二号机场里面挤满了旅游者。为什么一个理智的人会在冬天游览俄罗斯?达娜纳闷。

当达娜来到行李传送带前时,附近站着的一个男人正在鬼鬼祟祟地盯着她。达娜心里“咯登”一下。他们知道我到这儿来了,她想,他们怎么会知道呢?

这男人正在向她靠近。“达娜·伊文斯?”他带着浓重的斯洛伐克口音。

“是的……”

他咧开大嘴笑了,并且兴奋地说:“我是你最热烈的崇拜者!我总是在电视上看到你。”

达娜如释重负。“哦,是的,谢谢你。”

“我想问问你是否能赏脸给我签个名?”

“当然。”

他把一张纸递到达娜面前。“我没有带钢笔。”

“我有。”达娜取出她的新金笔为他亲笔签名。

“谢谢!谢谢!”

达娜正准备把笔放回包里,有人挤了她一下,笔掉到了水泥地上。达娜弯腰去捡它。吸水管已经摔裂了。

我希望能找人把它修好,达娜想。接着,她更加仔细地观察了一下。通过裂缝可以看见一根细金属线。疑惑之中,她轻轻地把它抽出来。线上连接着一部微型发射机。达娜不敢相信地瞪着它。这就是他们总是知道我在哪里的原因!但是谁把它放进去的呢?为什么?她回忆起了随它而来的那张卡片。

亲爱的达娜,祝你旅途顺利。同伙。

盛怒之下,达娜扯出金属线扔到地上,接着用脚跟把它碾得粉碎。

在一间隔离的实验室里,一张地图上的信号标志突然消失了。

“哦,该死的!”

“达娜。”

她转过身来,华盛顿论坛电视台的驻莫斯科记者站在那里。

“我是蒂姆·德鲁。对不起,我迟到了。外面的交通真是可怕。”

蒂姆·德鲁四十多岁,是个高个的红发男人,笑容热情。“我有车在外面等着。马特告诉我说你来这儿只待几天。”

“是这样的。”

他们从行李传送带上取下达娜的行李,并朝门外走去。

到莫斯科的一路车程就像日瓦戈医生中的某个场景。在达娜看来,似乎整座城市都被包裹在一层纯净的白雪之中。

“这儿太漂亮了!”达娜大叫起来,“你来这里多长时间了?”

“两年。”

“你喜欢吗?”

“有点让人发慌。叶利钦总是缺斤短两,没有人知道能从弗拉基米尔·普金那里指望到什么。精神病人在管理精神病院。”他猛地刹车,让一些不遵守交通规则乱穿马路的人过去,“你在塞瓦斯托波尔饭店订了房间?”

“是的。它怎么样?”

“它是一家典型的苏联国际旅行社的旅馆,我可以肯定你那一层楼上会有人密切地注视着你。”

街上挤满了穿着皮衣和厚羊毛衫以及大衣的人们。蒂姆·德鲁瞥了一眼达娜。“你最好去买几件暖和点的衣服,否则你会冻坏的。”

“我很好。我明天或者后天就该回家了。”

他们前面是红场和克里姆林宫。克里姆林宫单独高耸在莫斯科河左岸的一座小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