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了的三条线索(第4/6页)

“您能够陪我去吗,福尔摩斯先生?”

“如果事情发展到了万分火急的程度,那时我一定会尽可能地亲自上阵,不过您也知道,我必须随时接受广泛的业务咨询,应付一些来自各个方面的请求,我不可能无限期地离开伦敦到巴斯克维尔庄园去待着。眼下,就有一件受人威胁和污蔑的案子,受害者是英格兰一位极受人尊敬的人物,这样恶毒的诽谤只有我才能阻止。所以,想必您也能够理解,让我现在就去达特沼泽地这件事是多么的不可能。”

“既然这样,您觉得让谁去比较合适呢?”

福尔摩斯用手拍了拍我的手背,然后说道:“假如我的华生朋友愿意帮我这个忙,那么当您一旦处于危急状况时,需要有一个人来陪伴和保护您,那他真的可以说是再合适不过了,对于这一点,再不会有人能比我更有把握了。”

福尔摩斯提出的这个令我感到意外的建议让我一时之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还没等我作出回答,亨利爵士就热情地抓住我的手,使劲儿摇了起来。

“哦,华生医生,您的深情厚意真是令我感激之至,”他说道,“您现在已经了解了我正在面临的困境,关于这件事情,您和我知道的差不多;若是您能慷慨地陪着我一起待在巴斯克维尔庄园,我将永远铭记您对我的帮助。”

对于即将面临的冒险旅程,我也觉得具有莫大的吸引力。何况福尔摩斯对我进行的恭维,爵士把我当成挚友一样来看待,这都让我深受感动。

“当然,我非常愿意去那儿,”我说,“以这种方式来度过我接下来的日子是非常有意义的。”

“到了那里以后,你要细心地向我报告每一件事,”福尔摩斯对我说道,“一旦危机降临——危机总有一天会降临的——到那时,我会告诉你该怎么做。我想星期六那天你们就可以动身赶奔庄园了吧?”

“不知道华生医生是否觉得方便?”

“非常方便。”

“既然这样,如果我没有另行通知的话,到了星期六那天,大家就在车站碰面,乘坐十点半从帕丁顿开来的那趟车到巴斯克维尔庄园去。”

正当我和福尔摩斯站起身来准备向两位朋友告辞时,亨利·巴斯克维尔突然发出了一声胜利的欢呼,然后冲到了屋角,从橱柜的下面拎出了一只崭新的棕色长筒皮鞋。

“这就是我被偷的那只鞋。”他叫道。

“希望我们遇到的所有困难都能够像这件事一样顺利地解决!”福尔摩斯说道。

“但这件事真可以说是非常奇怪了,”摩梯末医生说道,“午饭之前,我已经在这间屋子里仔细搜寻了好几遍。”

“我也是!”亨利爵士说道,“房间里的每个角落都找过了。”

“当时,这只长筒皮鞋肯定不在房间里。”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肯定就是侍者趁我们吃午饭的时候放在那儿的。”

那名来自德国的侍者被叫到了房间里,但他却说一点也不知道这件事,不管我们怎么问,他就是说自己不清楚这件事情。令我们不知意图何在的神秘事件相继发生,现在又增加了一件。抛开查尔兹爵士暴亡这件可怕的事情不谈,单是这两天之内发生的一连串无法解释的事件就令人颇感奇怪:其中有那封用铅印字拼成的匿名信,双轮出租马车里那个留着黑胡子的跟踪者,刚买的棕色皮鞋和旧的黑色皮鞋被偷,以及现在被偷偷送还的新的棕色皮鞋。坐着马车返回贝克街住所的路上,福尔摩斯没有说一句话,从他那两道紧锁的眉头和严峻的神情就可以看出来,他此刻的心情和我是一样的,正在努力地试图拼凑出一个能够把这所有奇怪但看起来彼此之间却又毫无联系的插曲解释明白的推想。

到家以后的整个下午一直到深夜,他都呆坐在椅子上面,在烟草的烟气中进行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