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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杀案之后是粉饰太平,”莎拉继续以同样无害的韵律说,“我们永远不能忘记,粉饰的工作要做得高明,比起手法低劣的凶杀还要困难得多。犯下刑案的话,也许有时可以躲过制裁。不过只要想掩饰,一定都会进监牢。”她用大手指出问题所在,“你遮住一边,另一边会跑出来,所以你再遮住这一边,然后你一转身,刚才那一边又跑出来了。最后你又转身,又跑出来第三边,从那边的沙堆里露出头来,证据确凿得像是该隐杀死亚伯一样。所以我应该怎么对你说呢,亲爱的?我有一种感觉,我们不应该谈论你想谈的事。”

吉妲开始以圆滑的语调说话。贾斯丁想要重建特莎生前最后几天的原貌。他希望能确定特莎最后一次来洛基时过得快乐,收获丰富。特莎究竟是在哪些方面对性别意识座谈会作出贡献,能否请莎拉透露?特莎或许凭着她法律的知识及与肯尼亚妇女相处的经验,发表了一篇论文?莎拉是否能特别回想起某个插曲,而这个插曲是贾斯丁有兴趣听到的?

莎拉微笑地仔细听她说完,双眼在小贩帽檐下闪闪发光,一面啜饮茶水,一面用大手打蚊子,还不停地对路过的人微笑或对他们叫着——“嗨,小甜甜吉妮,你这个坏女孩!你干吗跟桑托那个无业游民一起鬼混啊?你是打算把这些东西全写给贾斯丁吗,亲爱的?”这个问题让吉妲感到不安。如果她建议要写信给贾斯丁,这样的答案是好是坏?会不会给人含沙射影的机会?在高级专员公署,贾斯丁是个无名小卒。他在这里是否也同样默默无闻?

“这个嘛,我很确定贾斯丁很希望我写信跟他报告,”她承认得很别扭,“不过,如果跟他报告的内容能让他从此放下心头重担,我才会跟他报告。我是说,如果会对他造成伤害,我就不会跟他讲了,”她声辩道,但却迷失了方向,“我的意思是,贾斯丁知道特莎和阿诺德当时一起旅行,全世界现在都知道了。不管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他都已经无所谓了。”

“噢,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关系啦,亲爱的,相信我,”莎拉轻松一笑,说,“都是报纸在乱写。根本不可能的事。这一点我敢打包票。嗨,艾比,你还好吗,亲爱的?那是我姐姐艾比。她小孩生得太多了。她差不多结了四次婚。”

莎拉说的这两句话就算有什么重要性,也让吉妲当做耳边风。她忙着补救听起来越来越像是谎言的说法。“贾斯丁是想填空,”她拼命勇敢地说下去,“将脑海中的细节梳理得井井有条,这样一来他就可以把特莎最后几天做的每件事和想法整合起来。我是说,显然——如果你跟我说的事情可能会让他痛苦的话——我就不会告诉他。”

“井井有条。”莎拉重复她的话,再度摇摇头,自顾自地微笑着。“我一直都很喜欢英文的原因就在这里。用井井有条这个字来形容那个好女人,再贴切不过了。他们来这里的时候做了什么事,你难道不明白,亲爱的?是像度蜜月的夫妇一样睡觉吗?他们根本不会做那种事。”“显然是来参加性别小组座谈。你自己有没有参加?你大概是主持人,或是在处理什么大事吧?我一直没问过你在这里的角色是什么。我早该问的,对不起。”

“别道歉了,亲爱的。你只是有点茫然,还不够井井有条。”她大笑起来,“对了,我现在想起来了。我的确是参加了那场小组座谈。或许也是我主持的。我们轮流来。那一组很不错,我记得。两个从迪亚克来的很聪明的部落妇女,一个从亚维尔来的寡妇,从事医药工作,有点自大,不过还算有雅量,还有两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律师助理。那一组很不错,这一点我敢保证。可是,那些女人回到苏丹之后会有什么表现,我就不敢说了。只能挠挠自己的头,发挥想像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