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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想告诉我们。”贾斯丁经过长长的停顿才回答。

“什么?是想告诉我们什么?我不懂。”

“他们也锁上了特莎的门。”

“拜托,解释一下。什么门?”

“吉普车的车门。他们杀了她之后,锁上吉普车的车门,这样土狼就不会吃掉尸体。”

“为什么?”

“他们是想警告我们,让我们害怕。他们在特莎笔记本电脑上显示的信息正是如此。对象是她或是我。‘在此警告。别再继续进行你手边的事。’他们也寄过威胁要她性命的恐吓信,几天前我才发现。她从来没对我说过。”

“她可真勇敢。”波姬说。

她想起了法国面包。他们又在另一条长椅上坐下,吃着面包,卡尔则一面啃着淡烤甜面包一面唱歌,两个老哨兵则正眼也不看,大步走过他们,往山下走去。

“从他们拿走的东西中能不能看出什么迹象?还是说整批带走的?”

“是整批带走,不过却也看得出迹象。若岚说看不出迹象,不过他这个人很懒散。他老是懒散,他就像运动员一样,心跳只有正常人的一半,这样跑起来就可以比其他人快。可惜只有在他想快跑时才跑得快。如果有必要跑快,他才跑快。如果什么办法也没有,他就躺在床上。”“什么迹象?”他问。

她皱起眉头时很像特莎,贾斯丁注意到。那种皱眉方式,是职业上的谨慎态度。就如同与特莎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没有去想办法终结她的沉默。

“你怎么翻译waghalsig这个词?”她最后问。

“躁进,好像吧。也许是盲勇。为什么要问?”

“这么说来,我也是waghalsig了。”波姬说。

卡尔想要妈妈背,她说这是以前从来没有的事。贾斯丁因此得以安然坚持挑起这份负担。她解开背包,为他拉出肩带,等她满意松紧度了,才抱起卡尔放进去,叫他要对新的伯伯规矩一点。

“我比waghalsig还糟糕,我是百分之百的白痴。”她咬咬嘴唇,痛恨自己不得不讲出以下的话,“有人给我们送来一封信。上个礼拜,星期四,是从内罗毕用快递送来的。不是信,而是文件,共七十页,关于岱魄拉瑟。岱魄拉瑟的历史和状况与副作用,正面和负面都有,不过在死亡率和副作用方面多半是负面的。文件上没有署名。以各种科学观点来看,这是份客观的研究,不过以其他观点来看却有点疯狂。指名寄给希波,却没有指定要给谁。就只有希波。注明的是‘希波诸君敬启’。”

“用英文写的吗?”

“是用英文写的,但我觉得不是英国人写的。是打印出来的,所以不知道笔迹是什么样子。

里面很多地方提到上帝。你信不信教?”

“不信。”

“但罗贝尔很虔诚。”

毛毛细雨已经转变为时而豆大的雨滴。波姬坐在长椅上。他们来到一座儿童秋千,座位前还有横杆保护。卡尔想坐,所以抱他起来坐好,在后面推。他在和瞌睡虫对抗。一种如猫咪似的轻柔感降临在他身上。他的双眼半闭,面带微笑,贾斯丁则如着魔般谨慎地推着秋千。一辆白色奔驰车慢慢开上来,是在汉堡注册的车牌。车子开过他们,在积水的停车场绕了一圈,然后慢慢开走。男性驾驶员,身边有另一名男性。贾斯丁想起了今天一早出门时看到停在路边奥迪车上的两个女人。奔驰车开下山。

“特莎说你什么语言都会。”波姬说。

“并不代表我会用那些语言来表达意见。你为什么很waghalsig?”

“请你改用笨这个词。”

“你为什么笨?”

“我很笨是因为快递从内罗毕送来那份文件时,我一时兴奋打电话到萨斯喀彻温告诉拉若·艾瑞奇,‘亲爱的拉若,跟你讲,我们收到了一份文件讲岱魄拉瑟的历史,写得很长,没有署名,写得非常神秘,非常疯狂,非常具有可信度,没有地址,没有日期,我认为寄信的人是马可斯·罗贝尔。上面写了有关岱魄拉瑟混用其他药物导致的死亡率数据,对你的官司会很有帮助。’我很高兴是因为那份文件的标题其实是照她的名字来取的。标题是‘拉若·艾瑞奇医生说对了’。‘太疯狂了,’我告诉她,‘不过笔调很严厉,像是政治宣言一样,而且写得争论意味很浓,宗教意味也很浓,对罗贝尔具有很大的杀伤力。’‘结果证明是罗贝尔自己写的,’她说,‘他是拿鞭子打自己,那很正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