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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简介,赞扬医药产品以及促进生活质量的好处,产品名称很拗口。

给她自己看的笔记。备忘录。《时代周刊》节录出来的一段令人震惊的话,周围画满了惊叹号,全部粗体大写,只要长了眼睛,只要不移开视线,站在房间另一边都看得到。一则概论式的文章,让她如获至宝般大为振奋:

研究人员进行的九十三项测试中,出现六百九十一种不良反应,却只向国家卫生署报告了其中三十九种。

专属PW的文件夹。她在家的时候,这个PW是何方神圣?绝望了。带我回去看我看得懂的纸张上的东西吧。不过当他点到零零碎碎那个文件夹时,又看到PW,盯着他的脸直看。他继续点击一下之后,一切就明朗了:原来PW(Pharma Watch)是药厂监察的缩写,是一个特立独行的计算机地下组织,概念上的总部位于美国堪萨斯州,宗旨是“暴露出制药业医疗疏失与逾规越矩之处”,还有“揪出我行我素的人道主义者剥削最贫穷国家之不人道的行径”。示威者的计划报告。他们计划聚集在西雅图或华盛顿举办所谓的非主流大会,将声音传达给世界银行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

高谈阔论。关于“美国企业九头蛇”以及“怪兽资本”。一篇只有天晓得是从哪里来的文章,遣词用字随便,标题是“无政府主义重返江湖”。

他又点了一下,发现Humanity这个词饱受攻击。他发现,Humanity是特莎最痛恨的词。每次她一听到,就会啰里啰唆写电邮给布卢姆讲心里话,还想去拿她的左轮手枪。

每次我听到药厂用人道主义、利他主义、对全人类的责任来为自己的行为辩护,我就想吐。而想吐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我怀孕,是因为我同时也读到美国大药厂如何尽量延长病人的生命,以维持其垄断的局面,要收费多少随他们喜欢,还利用国务院来恐吓第三世界,让穷国不敢生产自己的非品牌药品,尽管那价格只有品牌药品的几分之一而已。好吧,他们是针对艾滋病药品给予美化的姿态,只不过还有——

这些东西我全知道,他心想,一面重回桌面,然后看到阿诺德的文档。

“这是什么?”他陡然问,双手从键盘抬起,仿佛要撇开责任似的。特莎要求他先输入密码,然后才允许他进入,这是他们交往以来头一遭。她的指令有限:密码、密码,就像妓院外的霓虹灯忽明忽暗闪着。

“惨了。”奎多说。

“她教你用计算机时,有没有给你密码?”贾斯丁问,不去理会刚才突发的淫思秽想。

奎多一手遮住嘴巴,倾身向前,另一手输入五个字母。“我。”他很骄傲地说。

出现了五个星号,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你在干什么?”贾斯丁问。

“输入我的名字。奎多,Guido。”

“为什么?”

“当做密码。”他情绪紧张,改用意大利语发表长篇大论,“这里的i不是i,而是数字1。里面的o是数字0。特莎很爱搞这一套,密码里面至少要有一个阿拉伯数字。她坚持要这样。”“为什么我只看到星号?”

“因为他们不希望你看到Gu1d0啊!否则你从我背后偷看,就能看到密码了!没用!她设定的密码不是Gu1d0!”他用双手遮住脸。

“这么说来,我们只能瞎猜了。”贾斯丁暗示,尽量想抚平他的心情。

“瞎猜?怎么个猜法?计算机允许你猜几次?三次左右吧!”

“你是说,如果我们猜错了就进不去。”贾斯丁说。他说得很勇敢,尽量让问题看起来不是那么严重。“嘿,你给我出来。”

“被你说中了,猜不中就是进不去。”

“好吧,动动脑筋。有什么样的阿拉伯数字跟字母很相似?”

“3是左右相反的E,5可以改成S。这样的东西有六七个,还不止。完蛋了——”双手仍然遮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