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尔博士和费舍教授的疗法(第2/9页)

“不是,”他说道,“哦,不是的——是我家庭成员之一——我的侄女,一个极其多才多艺的女人。”

“我为自己的怀疑向你一千遍地道歉,”我回答道,“不过你肯定会原谅我的。你这里出色的管理工作在巴黎很有名气,所以刚才我以为有可能是,你知道的——”

“对的对的——请别再说了——其实我倒应该感谢你刚才表现出的值得赞扬的谨慎。我们很少看见年轻人能这样预先考虑周到的。而由于访客考虑欠周导致发生不愉快的意外事件,在这里已发生不止一次了。我在实行先前的疗法时,允许病人有权自由来回走动,结果,他们经常受到前来查访的客人随意举动的刺激而变得暴躁狂怒,十分危险。因此我只好实施严格的隔离疗法,凡是我不信任其判断能力的人,一概不准进入这个地方。”

“你实行先前的疗法时!”我重复着他的话说道——“难道你是说,我听那么多人说起的‘抚慰疗法’已经不再实行啦?”

“我们决定永久终止那项疗法,”他回答道,“到现在已经有几个星期了。”

“是吗?你太让我吃惊了!”

“先生,”他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发现绝对有必要回到原来的做法上去。抚慰疗法在任何时候都极其危险,而它的好处却被人夸大了。先生,我相信,抚慰疗法在这所疗养院里得到了公正的试行。我们按人之常理尽了一切努力。很可惜你没能早一点来这里参观,不然的话你自己就能下结论了。不过,我看你对抚慰疗法——对它的细节——倒是挺熟悉的。”

“并不全熟悉。我所听到的,已经是三手或四手的消息了。”

“那么我可以这么讲,从总体上看,这一疗法就是让病人来掌管家庭事务——对他们言听计从。我们对疯子脑袋里冒出的任何妄想都不加制止。相反,我们不仅放纵而且鼓励这样的妄想;就这样,我们永久治好了许多病人。最能影响疯子那微弱的理智的就是归谬法。例如,有病人把自己妄想成鸡。而治疗方法就是,坚持把这一妄想认为是事实——指责病人,说他没有把这看成是事实有多么的愚蠢——并因此在一个星期的时间里除了鸡食之外什么别的食物都不向他提供。就这样,几把玉米几颗沙砾就能创造出奇迹。”

“但是,这种迁就就是安抚的全部吗?”

“当然不是。我们深信一些简单形式的娱乐活动,比如音乐演奏,跳舞,普通的体育锻炼,玩牌,阅读某些书籍,等等。我们假装是在为每个病人治疗普通的身体疾病,从来不使用‘疯癫’这个字眼。关键的一点就是让每个疯子去监视所有其他疯子的行动。使疯子对自己的理解力或辨别力重新产生信心,就是使他重新获得身心健康。这样,我们就省下了一大笔雇请监护人员的费用。”

“你们那时不使用任何惩罚手段?”

“不用。”

“你们从来不把病人禁闭起来?”

“极少。偶尔,也有病人的病情变得很危险,或突然爆发出狂怒,我们便把他送到密室去,以防他的发作影响到其他病人,我们把他关在那里,直到能让他回到自己的朋友中去——因为对这种发狂的病人我们无计可施。这样的人通常都被转送到公共医院去。”

“你现在把这一切都改了——而你觉得改了更好?”

“那还用说。那套疗法自有其缺陷,甚至还有危险。幸运的是,现在法国所有的疗养院都不采用这套疗法了。”

“听你这么说我真是太吃惊了,”我说道,“因为我能肯定,目前在法国任何地方,都还没有任何其他的治疗狂想症病人的方法。”

“朋友,你还年轻,”主人回答道,“不过总有一天你能学会自己做出判断,看看世界上到底发生了些什么,而不去相信别人的胡言乱语。道听途说的一概不信,亲眼所见的也只能半信半疑。说到我这所疗养院,很明显是那些不学无术的家伙在蒙骗你。好吧,晚饭之后,等你完全从鞍马劳顿中休息过来了,我很高兴来领你到疗养院楼里去看看,向你介绍一套疗法,在我看来,在所有目睹了实行这套疗法后的结果的人看来,它都无可比拟地是最为有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