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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隔了几英尺,阿芙洛狄忒还是能闻到他们呼吸里的酒味。其中一个人伸出手摸了一下她的下巴。被他的指甲刮到,她感觉很痛。

他用土耳其语说了句什么,其他人都笑了。

头两个当兵的肯定告诉过他们她想去哪里,因为新来的这两个人向日出酒店走去。她不情愿地跟在后面,估摸着这两人应该不会说希腊语。

瓦西利斯和哈里德正在酒店屋顶放哨。不久前他们发现有士兵在不远处的小旅店里驻扎。马科斯坚持延长监视时间。

他们刚享用了一顿美食,瓦西利斯还喝了点酒窖里的葡萄酒。为了保持清醒,他们一直在聊天;过去的几天里,他们互诉生活里的点点滴滴。但他们执勤时十分警惕。虽然被旁边的酒店遮挡了视线,但他们没有放松对那些士兵的密切观察。

“你隔多久整一次枝?”哈里德一边捻着念珠一边问。

“得看降雨量……”瓦西利斯回答。他正在给他们在屋顶上种的西红柿浇水。

瓦西利斯的柑橘园一直是哈里德最喜欢的话题,虽然他带家人从马拉塔搬到法马古斯塔时放弃了他的柑橘园,可还是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再次拥有。

他们俩都面冲大街,一直关注着那里的动静。偶尔会有一辆汽车朝他们的方向开来,在酒店对面转弯,驶上出城的小路。也会有士兵步行经过酒店,只是可能性更小。

“瓦西利斯!快看!”哈里德轻声说,“看下面!”

三个人从左边走了过来,在酒店围栏前停了下来。

“都上锁了,哈里德。没人能进来。”

“我知道,这个地方就像个堡垒,可……”

“别担心,帕帕科斯塔早有准备。”

又过了一会儿。

“把望远镜递给我,”哈里德说,“有点古怪。”他的声音中透着实实在在的焦虑。

刚住进日出酒店的时候,侯赛因便带回了一个被扔在街上的望远镜。那是个军用望远镜,在暗淡的光线下也能看清士兵的制服和样貌。

“有两个当兵的,”哈里德说,“还有一个女人。”

“女人?你没看错吧?”

“你自己瞧瞧!”

瓦西利斯的确看到一个女人跟在两个士兵后面。那两个男人昂首阔步,十分悠闲。女人明显和他们不一样。

他离开屋顶栏杆,害怕被发现。哈里德一动不动,用望远镜看着他们越走越近。

阿芙洛狄忒发现他们已经来到日出酒店门前。它看起来是如此陌生,酒店周围的围栏显得充满敌意。她以前从未见过栅栏门上锁。栅栏高过八英尺,无法攀爬。透过栅栏向里看,酒店大门依旧在铁围栏后面完好无损,铁围栏没有被强行打开。

她站在栏杆前面,望着黑洞洞的窗户,两个士兵依旧一左一右把她夹在中间,越过她的头顶交谈。她真希望能听懂他们的话。

哈里德掩藏在阴影中,尝试调整焦距,以便看清那三个人的脸。但一根根栏杆挡在他们面前,很难看得清楚。

阿芙洛狄忒想:如果能让他们带她绕到酒店的另一边,或许她就能想出个办法了。她只能向他们比画。除非想办法进到酒店里面去,否则她就算是白来了。

一个士兵低头对她说了什么。他的脸近在咫尺,口臭和刺鼻的汗味呛得她直恶心。看到她一缩,他勃然大怒。

他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粗鲁地拖着她离开了铁栅栏。他的厌烦和冷漠毫无预警地转变成了攻击。此时另一个士兵也在大呼小叫。他把一口唾沫吐到她双脚前面。

前一个士兵依然拉着她的胳膊,拽着她走进酒店一侧的过道。阿芙洛狄忒希望去那里,却不愿这个样子去。

哈里德从屋顶上看着三个人消失在视线里。那两个士兵的叫喊声一直传到了屋顶。

“我不认识她,”他说,“可我希望我们能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