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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里妮立刻就注意到了他苍白的脸色。他似乎压根儿就没注意到屋里还有一个女人。

“帕尼库斯,怎么了?”

“宝宝……”

“出什么事了?”

没等回答,伊里妮就从他身边经过,走进了卧室。

虽然房间里很昏暗,可她女儿的一脸愁容还是十分明显。她怀抱着异常安静的小宝宝。

“亲爱的,怎么了?”

玛丽亚抬起头,用噙满泪水的一双眼睛看着母亲。

伊里妮把手贴在宝宝小小的脑袋上。

“老天!这么烫。”

“她一天都没吃奶了。妈妈,我真怕……”

伊里妮冲出卧室,片刻后拿回了一碗凉水,开始用海绵蘸水擦拭孩子的额头。

“我们得给她降温,”她说,“不然她会抽筋的。”

“她已经开始……”

“得给她吃青霉素。”帕尼库斯说。

“怎么才能拿到?”

“一定得想办法。医院里肯定有。”

婴儿一动不动,面无血色。就连瓦斯拉克斯也感受到了父母的焦急,乖乖地安静地坐在一边。

“我去找。”

伊里妮抚了抚女儿的头发,跟帕尼库斯走出房间。她看到了女婿脸上的绝望。

埃米内和侯赛因站在外面,正准备离开。

“我和你一起去,”侯赛因听了,对帕尼库斯说,“这样比较安全。”

帕尼库斯没有迟疑。他们此前从未谋面,可他很感激对方出手相助。他一个人出去找药没有十足的把握。何况很久以来他的身体都不好。

天色近晚,他们出发了。医院在城市的另一边,所以他们得加倍小心。

他们安静地移动着,侯赛因走在前面,觉得安全了再示意帕尼库斯跟上。终于安全来到医院门前,可遇到了第一个难以攻克的障碍。铁栅栏里,医院大楼的门半开着,栅栏门却牢牢上着挂锁。

“等等!”侯赛因说,“我到周围看看。或许有别的入口。”

五分钟后他回来了。

“这边!”

他带帕尼库斯来到一个栅栏被撬开的地方,可他忘记了帕尼库斯超重。开口不够宽,帕尼库斯知道试也没用,他无论如何都钻不过去。翻越栅栏更不可能。

“我可以一个人去,”侯赛因说,“可我不知道要找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帕尼库斯摸了摸口袋,掏出一张碎纸和一支笔尖秃秃的铅笔。小瓦斯拉克斯生病时吃过青霉素,所以他知道这个词怎么拼写。他写下来,把纸交给侯赛因。

“你看得懂吗?”他问。他指的不是他的手写字迹是否清楚。

侯赛因接过那张纸,没有回答,只是扫了一眼。

帕尼库斯立刻就明白侯赛因精通希腊语,不免有些尴尬。

不出片刻,侯赛因就钻过了栅栏。帕尼库斯看着他全速跑过铺满砾石的院子,一转弯不见了。

医院里宽阔的走廊和病房异常冷清荒凉。这里受到了一定破坏,可看不出是蓄意的还是慌乱中无意造成的。手推车翻倒在地,柜子里的东西都掉了出来。病历四处散落。

侯赛因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长这么大还没看过医生,就连消毒剂的刺鼻气味对他来说也十分陌生。他跑过一道走廊,在一堆标志牌前面停了下来。其中一个写着“药房”。他得先去那里找找看。不然再去找儿科病房。没准儿儿童药物都放在那里。

药房已经遭遇了洗劫。到处都是碎瓶子、空纸盒,一片药都没剩。废弃的注射器堆放在台桌表面。房间里冷冰冰的。显然医院里有备用发电机。

侯赛因拿出那张纸,将帕尼库斯写的字与柜子里剩下的药的标签一一对照。没有一样的。

他跑回走廊,根据标志牌去了儿童病房。

这里倒不怎么乱。几排小床整整齐齐地摆在那里,侯赛因注意到角落里有一盒玩具。有人在离开前还专门把它们放回了原处。医生的白袍挂在一排挂钩上,一个听诊器盘绕在桌子上,就像一条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