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3/7页)

“她去了纽约,这你已经知道。她几乎是马上和年长男子发生关系。其中一个带她去了迈阿密,我可以给你他的名字,但这其实并不重要。他两年前死了。很难说他在温迪的生命里到底扮演了多重要的角色,但除了带她去迈阿密以外,他还让她在申请租屋时,借用他的名字。她在雇主栏写下他的公司,而经纪公司打去查对时,他也帮她圆谎。”

“房租是他付的吗?”

“有可能。到底当时他是帮她付了全部还是部分家用,只有他才能告诉你,只是你已经问不到了。不过照我看,她不是他的禁脔。”

“那同时她也跟别的男人交往?”

“我想没错。这个男的已婚,家在郊区,就算他想花很多时间跟她在一起,恐怕也做不到。而且依我看,温迪自己也不想跟任何一个男人固定下来。教授的太太吞药自杀,对她想必是一大打击。如果他对她迷恋到可以抛家弃子,想来她也可能对他用情很深——至少她可能是这么想。遭到那次挫折以后,她会提醒自己不能对任何人过于专情。”

“所以她结交很多男人。”

“对。”

“而且跟他们拿钱。”

“对。”

“你知道这是事实?或者你只是凭空臆测?”

“是事实没错。”我跟他提了点玛西亚·梅塞尔的事情,谈到她是怎么逐渐发现温迪维生的方式。我没补充说明,玛西亚也下海试过。

他垂下头,浆硬的西装两肩有点塌。“报纸还真说对了,”他说,“她是妓女没错。”

“也不完全是。”

“什么意思?这就像怀孕一样,不是吗?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我觉得比较像诚实。”

“哦?”

“有些人比别人诚实。”

“我一向以为诚实只有是与不是两种。”

“或许吧。不过我觉得有不同层次。”

“卖淫也有不同层次吗?”

“我是这么想的。温迪没到街上拉客,没有一个个嫖客轮番上阵,也没有把钱交给什么皮条客。”

“我还以为范德普尔做的正是这个。”

“不。稍后我会讲到他。”我把眼睛阖上一会儿。我睁开眼睛说:“这话我没法证实,不过我很怀疑温迪的本意是真的要卖肉。她也许是从好几个男人手上拿了钱以后,才醒悟到自己是在干什么。”

“我不懂。”

“我们假设有个男的带她外出晚餐,送她回家,结果跟她上床。他出门时,也许交给她一张二十元钞票,他也许是跟她说:‘我本想送你一束鲜花或者礼物,不过你何不就拿这些钱买点你喜欢的东西呢?’也许前几次发生这种情况时,她一再回绝,但后来她就开始习惯收下了。”

“我懂了。”

“不消多久,她就会开始接到素不相识的男人打的电话。很多男人喜欢把女人的电话广为传播,有时候是因为觉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有时候是因为他们觉得可以借此提高他们的形象。‘这女孩很不错,她不能算是妓女,不过事后给她一点钱好了,因为她没工作,你知道,小女孩在大都市里讨生活实在很辛苦。’所以她有一天醒来,才猛然醒悟到她已成了妓女——至少是字典上定义的那种。可是当时她已经习惯了那种生活方式,而且感觉也很自然。照我看来,她从来没跟人伸手要钱。她一个晚上最多只见一个男人。如果哪个男人她不喜欢,以后的邀约她会回绝。而外出共进晚餐时,如果她觉得眼前的男人看不顺眼,她也会假称头疼,不和他上床。所以她是靠那方式赚钱没错,但她目的不在钱。”

“你是说她喜欢。”

“反正绝对不讨厌就是。她又没被人贩子绑架为娼,想要的话,她应该可以找到工作,她也可以回尤蒂卡的家,或者打电话跟你们要钱。你是想问她是性欲亢进吗?这我没有答案,不过我怀疑不是。我觉得她是得了强迫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