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记:因无法忘却的那些记忆(第3/3页)

眼下有一首很流行的歌,叫《时间都去哪儿了》,问得每个人都想把自己的时间,再回刷一次屏。其实一个再忙的人,哪怕忘了吃饭、误了约会,都不缺交给心灵的时间。我觉得写作,就是肉身给心灵的思想汇报。记得几年前写长篇小说《西京故事》的时候,每天晚上六点下班后,就开始给自己汇报思想,直汇报到凌晨一两点,第二天上班反倒是清醒的。一晚上不汇报,哪怕九、十点就上床,早上开会反倒打哈欠。前一阵看新闻,好像开会丢纯,在某个国家还是要拿大炮毙脑袋的事体。可见清醒有多重要啊。一个人忙一天,晚上若能把精神盘存一下,当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无论得意也罢,失意也罢,高兴也罢,不快也罢,能定期定时盘整回望,当更有助于明天后天那些惊人相似且带着轮回样态的生活面对。对于我,这个盘整就是写作。

业余时间,我喜欢把自己关起来,拧了反锁,拉了深色窗帘,让暗室只留一个光源,能照耀出一块仅够罩住两只伏案胳膊肘的光圈足矣。光圈以外的地方,越幽暗越好,目光止处,思想前行。写不下去了,我也会一个大礼拜重读一遍《悲惨世界》,或《卡拉马佐夫兄弟》,或《霍乱时期的爱情》什么的,出了门,所有的物质,包括人,都是四个以上的多维影像。熟人见了,还疑似我目中无人了。读书与写作,对我是一种盘存,更是一种能孤独享用的快乐与休息,无论生活中,你经历了多少无奈、伤害与精神痛楚,一旦进入写作,那些神经都会变得麻木起来,只有笔下的人物借我的躯壳不住地抖动着。有人说,我总在为小人物立传,我是觉得,一切强势的东西,还需要你去锦上添花?即使添,对人家的意义又有多大呢?因此,我的写作,就尽量去为那些无助的人,舔一舔伤口,找一点温暖与亮色,尤其是寻找一点奢侈的爱。与其说为他人,不如说为自己,其实生命都需要诉说,都需要舔伤,都需要爱。

感谢作家出版社不弃,副总编辑黄宾堂先生亲自审读拙作,并给予鼓励,责任编辑李亚梓老师,更是认真负责,为成书,甚至耗掉不少由北京到西京的长途资讯费用。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著名评论家李敬泽先生,著名作家刘震云、阿来先生拨冗推介,让《装台》平添了一份“上演”的信任,在此一并谢忱!

二零一五年五月二十六日于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