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狼患(第6/19页)

虎大应付说:“那好,我就睡在你炕上哪都不去。”

牛香说:“这两天我都快吓死了,天一黑就盼着你早点过来呢。”

虎大不以为然地说:“那有啥好怕的。”

牛香说:“你是男人你当然啥都不怕。”

虎大来这里可不是光听牛香唠叨的。虎大伸手就去扯牛香的裤子。平常这时候,牛香老早就脱了裤子焐在热被窝里等着他来。虎大越想快快扯开干活,越是摸不着门道,竟把牛香的裤带子拽成个死疙瘩了。牛香一点儿也不想那事,睁着两只眼睛,一眨不眨的,还侧着一只耳不时朝窗外听着什么。

“你说那狼真的还会来吗?”

“呃……来不来我咋知道!我又不是狼爹。”

“看把你猴急急的,你跟饿狼差不多哩……我呀,一想到狼咬女人尻子的事,就吓得连茅圈也不敢上了,反正这些天你得天天来,要不然我睡不塌实唼。”

“你这裤子……今儿怎么死活弄球不开么?”

牛香只顾一左一右拧着身子,一点也不配合虎大的工作。虎大就着急上火了。听见兹啦一声响,牛香知道是自己的裤子让虎大撕破了。牛香生气了。女人就是这样。女人最吝惜自己的穿戴和脸面了。有时,女人会把穿戴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牛香顿时气得鼓鼓的。

“让你扯让你扯,扯烂了你赔老娘新的!”

虎大不管三七二十一,已经脱掉了自己的衣裤,直戳戳朝牛香的身上顶。哪知,牛香憋着一股子气,猛地一抬脚,就把虎大踹到炕沿底下了。虎大一点防备也没有,像块冻肉重重地砸在地上,头也磕在炉子角上,疼得他哇啦乱叫。虎大是一队之长啊,哪里受过这号屈辱和疼痛。光大叫两声根本不能解恨。虎大腾地从地上翻起身,顾不得疼,径直跳到炕上,用脚底板狠狠地踢了牛香两下。

“婊子养的给你点颜色,就想开染坊了!看爷们不美美地拾掇你!”

骂完,虎大全没了刚才浓厚的兴致。身上的那股火也就熄灭了。虎大胡乱套上衣裤,一甩门走了,头也不回。

牛香一个人盘腿坐在外屋的炕上,把被子披在身上。坐着坐着,牛香就抹起眼泪来。牛香真的有点后悔了。可嘴里却嗫嚅着:“挨刀子的宰货,让狼叼了去才好呢!”

窗户纸让风吹得扑勒勒直响。夜已经很深了。牛香不敢再那么傻坐着了,她轻轻下地,把门开了很窄的一道缝隙,露出一只眼睛向外面查看了一眼,外面真黑啊,怪吓人的。牛香依稀听到什么声音,在很远的黑暗中怪叫了一声,接着又叫了一声,跟鬼哭似的。牛香真被吓坏了,急忙闩上门,三步并作两步爬到炕上,身子钻进被窝里,再也不敢露头了。

那场大火差点把红亮家的屋院烧毁了。又摊上个大冷天,外面滴水成冰,土地都冻瓷了,院子里连根鸡毛都没留下,一时间上哪找东西来修缮呢。大伙都啧啧地说红亮爹可怜,说他命实在太苦了,比那黄连还要苦三分:老婆死得早,好不容易屎一把尿一把拉扯大的娃子,没想到偏叫狼叼走吃了,家里呢又烧成这副烂杆相,真是屋漏偏遭连雨天呀!

于是,大伙纷纷回去搜腾自己家的箱箱柜柜,时辰不大,东家捧过来几个黑面馍、半斤玉米面;西家送来一床旧被褥和一件老棉袄。情义没价,东西却是非常有限和珍贵的。光靠送来的这些救济,也是难以维持生活的。红亮爹已经感激得说不出话,拿牙齿使劲咬自己的嘴唇。红亮爹腿脚上本来就有伤,身上又新被火烧焦了好几处,稍微一动弹就痛得龇牙咧嘴。秀明坚持要接红亮爹去她家里住些日子。红亮爹死活不乐意。

红亮爹闷声说:“那咋能行呢?”

秀明说:“有啥行不行的,也不看看都啥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