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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德拿下了他的耳机。

“叶可夫·叶弗瑞莫维奇,姓不详,物理学家,一九六八年时年三十岁,因此,他一定是在一九三八年出生的。”他边说,边从他面前的那堆纸中拉出一张粉红色调查单,开始在上面写字。“沃尔特,你有什么提议吗?”

沃尔特抖擞了一下精神。他似乎很烦,语调中也欠缺平日的那一份意气风发。“叶弗瑞姆,苏联的科学家,其他的名字不详,他是叶可夫·叶弗瑞莫维奇的父亲,于一九五二年春一次暴乱之后被枪杀于佛库塔。”他瞄都不瞄手上的拍纸簿一眼,就全数说了出来。“不可能会有那么多叫叶弗瑞姆的科学家因为太聪明而被处死,即使在那可恶的斯大林时期也不可能。”他带着感伤的语调又加上了这最后一句。

听来也许荒谬,但我还是想像着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泪光。也许的确是有人死了,我一边想着,一边又再度地看了一下我们这两位摩门教徒。

“庄尼?”奈德一边写着,一边问道。

“奈德,我想我们要记下波利斯,其他名字不详,鳏夫,六十年代后期在列宁格勒大学担任人文学的教授。”庄尼说着,不过仍然看着他的手。

奈德拿起了另外一张调查单,在上面填了一些字,然后顺手丢到他的外送公文盒。那样子就好像他在随兴丢一张钱币。

“帕尔弗莱,要加入吗?”

“帮我查一下列宁格勒的报纸好吗?奈德。”我尽可能地装腔作势,心里想着克莱福的那两名美国人一定又把他们的棕色眼珠子对着我瞧。“我想调查一九五二年数学奥林匹克奖的候选人、创办人以及奖牌得主。”我笑着说,“并且,为了安全起见,我想你不妨连同一九五一年和一九五三年的都一起调查了。再者,我们可不可以把他在学业上得到的所有奖牌都一并查个清楚?你难道没听她说:‘他通过科学博士的甄试资格,取得科学博士头衔,他真是无所不能。’我们可不可以做点这方面的调查,谢谢。”

当所有的资料都汇齐了,奈德看了看四周,找艾玛为他把那些调查表格拿到档案室去。但沃尔特似乎觉得不太痛快,突然决定临时轧上一脚。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奈德跟前,伸出手腕在空中挥舞着。

“我要自己查所有的资料。”他的口气似乎是庄严得有些过了分。正说着,就顺手把那捆粉红色的东西抓到胸前,他说:“这场战争太重要了,不管我们档案室里那些战略专家有多么不可抗拒,也绝对不能留给他们去查。”

我到现在还记得当时那些摩门教徒是以什么样的眼光目送他一直走到门口,然后,就在我们听着他的脚步声咚咚地远去时,这两个人还彼此相望着。不知为什么,随着沃尔特的离去,我的脊骨着着实实地为他发了一阵寒。

一个小时之后,就在我刚回到总部办公室自己的办公桌后不久,奈德打内线电话对我说:“出去呼吸一下乡村的新鲜空气如何,告诉克莱福我需要你。”

“既然他都打了电话来,你最好还是走啰?”克莱福说道,紧接着又与他那些摩门教徒进行密谈。

我们从停车场里借了一辆快速的福特。当奈德开车时,我几次想跟他说话都被他打断。他把档案交给我,叫我读。我们驶入了伯克郡的乡村,他还是一言不发,甚至当车内的电话铃响起,布拉克传来他早先要求查证的一些事情时,他也只是咕噜一声:“请说。”而当对方说完之后,他就又回到他的沉思里去了。

我们开出伦敦已经有四十里了,脚下所经过的,是人类所发现的最肮脏的星球。我们到了一处现代科学的贫民窟,地上的青草永远都是修剪得整整齐齐。古老的门柱各有一个由沙岩雕刻而成、已被侵蚀的狮子把守着。一位身穿棕色运动夹克的人很有礼貌地为奈德开了门,他的一位同事正拿着一个检验器在车底下拨弄着。然后他们很客气地拍了拍我们进行搜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