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斯·帕特森(第4/5页)

一个长相英俊的家伙从办公桌后面站起来,走上前同我握手。

“帕特森小姐,”他说,“真是意外惊喜啊!”

我看着他,想要大叫,但却喘不过气来。太疯狂了!他就是凶手,就是在第三大道的旧货店里买我画的人。

“你好!”我说。我转向克劳斯梅尔先生,但他看起来相当疲惫,与此同时又如释重负。我又看向斯特劳德。“呃,”我不太确定地说,“我能做些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我们心照不宣地看着对方。我知道他是谁,他也知道我知道。但我无法理解,我犹豫着。

这个平庸无奇、温文尔雅的普通人杀了那个叫德洛斯的女人?看起来不太可能。他哪来的胆量?他对生活中可怕紧张的时刻都有何了解?我一定是弄错了。我肯定是误会了整件事情。但确实是同一个人。毫无疑问啊!

尽管他露出了自在的笑容,但他的双眼就像火山口一样深邃,眼神冰冷坚定。我明白个中缘由,我也知道整个办公室里再没有人能像我一样明白,因为他们都像可怜的克劳斯梅尔先生一样,完美无缺。

“您能帮助我们,真是太好了!”他说,“我想唐已经跟您解释了我们正在进行的工作。”

“是的。”我的双膝突然打起颤来。对于这所有的一切,我都无法承受。“我知道一切,斯特劳德先生,真的。”

“我毫不怀疑,”他说,“我确信您知道。”

为什么没有人做点什么来打破这个下午的噩梦?它就是个噩梦!为什么没有人承认这彻头彻尾都只是个愚蠢的玩笑?如果我选择此时此刻指认他,这个叫斯特劳德的将会撒个怎样的弥天大谎,却又能让人相信呢?

我不自主地尖笑起来,猛地从他手里抽回手来。“不管怎样,我还是很高兴有人喜欢我的《愤怒的研究》。”

“是的,我很喜欢这幅画。”凶手说。

“这是你的吗?”我短促地尖叫道。

“当然。我喜欢您所有的作品。”

尽管看起来似乎有五十人,但办公室里却大概只有五个人。他们现在全都转过去看着《愤怒的研究》。克劳斯梅尔先生说:“该死!这真是帕特森小姐的画。你为什么没告诉我们,乔治?”

他耸耸肩。

“告诉你们什么?有什么好说的?我喜欢它就买了下来,然后就挂在那儿。这都已经好几年了。”

克劳斯梅尔先生重新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个叫斯特劳德的人。其他人却张大嘴巴看着我,似乎第一次相信我是个艺术家。

“您想喝点儿什么吗,帕特森小姐?”这个凶手邀请道。他似笑非笑。但我看出来那不是笑,而只是内心绝望的一种伪装。

我立即吞了吞口水,嘴里又涩又干,我无法控制那虚弱无力的吼声从我身体里爆发出来。即使我笑着,我也知道那并不是真笑,只是再简单不过的歇斯底里。

“我的《基础的研究》到底在哪儿?”我质询道,“就是被你们可恶的杂志称作《犹大》的那幅。”

斯特劳德十分沉默,脸色异常苍白。其他人只是面无表情。克劳斯梅尔先生对斯特劳德说:“我对她说过我们会尽力帮她找回那幅画的。”他又耐心地向我解释:“我并没有说我们已经拿到画了,帕特森小姐。我的意思是一旦找到那个人我们自然而然就找到了那幅画。”

“会吗?”我冷冷地盯着斯特劳德说,“我想更有可能它已经被毁了。”

他那僵硬的脸上有了波涛暗涌,却仍然保持着随意而虚伪的笑容。

“不,”他最后开口说,“我不这样认为,帕特森小姐。我有理由相信您的画还完好无损。”他转到办公桌后拿起来电话。拿着话筒,他投给我一记冷酷而强硬的眼神,让我确定我不可能误解。“它会失而复得的,”他告诉我,“只要其他一切事情进展顺利。您能完全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