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斯·帕特森(第2/5页)

婊子养的!

“该死的,”我尖叫,“你从哪儿听来的犹大啊什么的名称?我告诉过你,那幅画的名字是《基础的研究》。你给我自己的画取了个我从未想过的花哨名号,你他妈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怎么敢这样做,你这个可怕的弱小的寄生虫,你怎么敢用你的愚昧玷污我的画?”

我满腔怒火地看着他。他又是一个画作销毁者!看着他那惨白古板的脸,我就知道。那些正派体面的疯子最喜欢拿屠夫的刀子乱划油画,用颜料乱泼它们,用火烧毁它们,而他便是他们当中的一个!天啊,他像极了彼特。不,彼特也不过是把画拿去遮挡坏了的窗玻璃,堵住漏风的地方和糊上屋顶漏雨的地方。他却做得更官方。他会将画抛弃在某个经授权的仓库,销毁记录,然后永远让它们尘封在那里。

我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又给自己倒了更多,然后试着听他说。

“我确实是用了您起的画名,我向您保证,一定是在书写和编辑的过程中出了岔子。这会在即将发行的《新闻资讯》中的一篇报道中得到纠正,并附上《基础的研究》的照片。”

“我了解你,你这个该死的纵火犯。”他那双灰白的大眼睛睁得大大的,与当初拉尔夫让我看那些碎纸、灰烬和烧焦了的碎片时的表情如出一辙。那些碎屑便是我五年心血所剩之物——全堆在壁炉里了。当时的拉尔夫是多么自豪啊!我想,如果你知道如何毁掉具有创造性的新事物,那么你确实卓有成就。“你现在想干什么?”我问他,“你到这儿来是为了什么?”

我看到克劳斯梅尔先生脸色异常苍白。我想,如果他不是一个服服帖帖一心只为《新闻资讯》卖命的小喽啰,他一定会拿起埃尔罗伊侦察兵的战斧向我挥砍过来。

“我们已经找到那个买您画的人了,帕特森小姐,”他说,极力地控制着自己,“我们确定知道他所在的范围,可能随时会找到他。希望您去公司,以便您能认出他。您花费的时间以及给您带来的麻烦,我们会给予金钱上的补偿。如果您能帮助我们,我们将给您一百美元作为报酬。您能帮我们吗?”

“这么说,你们找到凶手啦?”我说。

克劳斯梅尔先生再次纠正道:“我们没有在寻找凶手,帕特森小姐。我向您保证,我们找的这个人与凶手完全没有关系。”他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厌倦。

“胡说。”我说。

“什么?”

“胡说。警察来过这里,问过我同样的问题。你们在找同一个人——买了我画的人和杀了那个叫德洛斯的女人的人。你当我是谁?显然,你认为我是个十足的笨蛋。”

“没有,”克劳斯梅尔先生语气强烈地告诉我,“我从没那样想过。您愿意和我一起回公司吗?”

一百美元也是钱啊。

“这个人喜欢我的《基础的研究》,我不知道有什么理由要帮你们抓一个如此有眼光的人。我从未有过许多崇拜者,我可不想将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送去坐电椅受刑。”

克劳斯梅尔先生的表情表明他完全赞同我的说法,但痛苦的是他却不能如此说。

“但是,或许我们能够帮您重新拿回那幅画。您想把它买回来,不是吗?”

“不,我一点儿都不想买回来,我只是不想它烂在加尔各答的某个黑窟窿里。”

我知道没有人能再见到那幅画了,它现在已经躺在了东河的河底了。凶手不得不处理了它以保住自己的命。与那个死了的女人有联系的一切东西,他都会统统处理掉。

又是一个高贵的毁灭天使。

我意识到这点,感觉气极了,心也凉了半截。我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不去在乎。那幅画不是我最好的画之一,但我却很在意。完成画作异常艰辛,之后还要努力保护它们不被自封的审查者、嫉妒的爱好者和微小的神灵——比如克劳斯梅尔先生所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