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3/6页)

“说实在的,听众对我的影响并不亚于我对他们的影响。观众的反响激励我全力以赴。”

“还有另一个重要方面,”她说,“与我息息相关的方面。它使妇女有充分表达自己的机会,这一点太重要了,兄弟。仿佛每天都在过节——是应该这样生活嘛。妇女应该像男人那样有绝对的自由。”

如果我真的是自由的,我举起玻璃杯时思忖着,我就他妈的离开这儿啦。

“我想你今儿晚上实在太棒了——是时候了,妇女在运动里是该有个带头人。过去我听你一直讲的是少数民族问题啊。”

“这是个新任务,”我说。“从现在起妇女问题也是我们要关心的一个主要问题。”

“好极了,时机也差不多成熟了。妇女是该有个机会同生活正面搏斗。请说下去,对我谈谈你的想法。”她身体更往前倾,手轻轻地放在我的胳膊上。

我一直在谈,谈话使我感到轻松些。我的一股子热情和暖酒的酒力都不禁使我忘乎所以,一直到我扭过头去问她一个问题时,我才意识到我们两人的脸几乎要贴在一起了,她的双眼盯着我的脸。

“讲吧,请继续讲,”我听到她说。“你讲得真清楚——请吧。”

我们俩靠得这样近,以致我看到她那像蛾翅一般快速扇动的睫毛忽然变成了柔软的嘴唇,吐出的是纯粹的温暖,而不是什么思想与观念;这时铃响了,我振作了一下,准备站起来;等到铃响第二遍时,她和我同时站了起来,红长袍的裙裾在地毯上垂成层层褶裥。她说:“你把一切都讲活了,太妙了。”这时铃又响了。我想走,我要离开这里;我一面找帽子,一面气愤地想:她疯了?她难道没听见?她却迷惑不解地站在我面前,仿佛我丢了理智。她突然来了劲,一把攥住我的胳膊,说道:“这儿走,进这间屋。”她不顾铃声又在作响,把我拖进短短的过道里的另一扇门,我一看,是间陈设优雅、床上铺着软缎床单的卧室,她站在里面,脸上笑眯眯地把我打量了一番,说道:“这是我的房间。”我望着她,心里很气恼,简直不能相信这一切。

“你的,是你的?可是铃在响你怎么不理呢?”

“不理,”她盯住我的眼睛柔声细语地说。

“可是请你理智一些,”我推开她说。“门怎么啦?”

“哦,当然你是说电话啰,对不对,宝贝儿?”

“可是你的老头子,你的丈夫呢?”

“他在芝加哥。”

“可是他会不会——”

“不会,不会,宝贝儿,他不会——”

“也许会的!”

“可是好兄弟,我的宝贝儿,我跟他谈过,我知道。”

“你说什么?这是什么把戏?”

“你这个可怜的小宝贝儿!这不是什么把戏,你真的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我们是自由的。他在芝加哥,无疑是在寻找他那失去的青年时代,”她猛地大笑起来,连她自己也感到惊奇。“他对那些崇高的东西丝毫不感兴趣——什么自由啦、必然啦、妇女权利啦,等等等等。你知道,这是我们这个阶级的通病——兄弟,我的宝贝儿。”

我左边还有一扇门,门开处我看见镀铬和瓷砖的闪光,我向那边跨过一步。

“兄弟会,宝贝儿,”她说,小手抓住我的上臂肱二头肌。“开导我,跟我谈吧。把兄弟会美妙的思想教给我。”我真想砸了她,可是又想和她呆在一起,不过我知道两者都不行。她是不是想毁了我?还是运动的暗敌设下了圈套,而他们带着照相机和铁棍在门口等着?

“你应该接电话,”我强作镇静地说,同时我设法挣脱出我的手,不能碰到她,因为一碰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