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第4/7页)

因为这种声音使我十分明白,我是绝对不能写科幻小说的;事情也果真如此。事实上,这好像是在嘲弄我,暗示多数非裔美国人遭遇种种困难,多半因为我们的“高可视性”,是一种违背科学的社会学观点;最近,有两句流行话,既阴险又具两面性:“温和的忽视”和“逆向歧视”,两者合起来,意思就是“让那些黑鬼疲于奔命吧——但一定要让他们呆在老地方。”我的朋友拿它开玩笑有好几年了,意思是,比我们更黑的兄弟明显感觉被“制约与平衡”——受到更大程度的制约而不是平衡——这是因为他那闪闪发光的黑色;然而,在美国人心里,对此紧张性的感觉如何呢,多数白人对此尴尬局面,伪装成道德上的视而不见;这也包括最近到来的几波移民潮,这些外来人拒绝接受这样的事实:他们虽然遭到二等公民的待遇,却也广为受益,不过他们还是把怨气撒在南方白人的身上。

这样,尽管社会学家提出了一些温和的主张,而“高可视性”其实真正能让人不被看见——不管是中午在梅西百货商店的橱窗,还是在为白人至高无上而献祭的仪式上,被熊熊火炬或闪光灯照耀的时候。有了这种认识,鉴于种族暴力的持续和法律保护的缺位,我不禁问我自己,除了大笑,不知还有别的什么能支撑坚持下去的决心?这种笑里面隐藏着一丝欣欢,只是我不曾感到,不过这种笑声是否比大发雷霆要好呢?这是一种秘而不宣、苦苦得来的智慧,也许它能够帮助一名辛勤奋斗着的非裔美国作家,获得一种有效的策略,更好地来表达他的想象力吧?

这是一个令人吃惊的主意,不过这种带有布鲁斯音调的笑声的余音里,我发现自己受感染而有了这样一种心态:突然间,我觉得不管是时事、记忆还是工艺制品都开始结合在一起,形成一个模糊、但是十分有趣的新视角。

在无形性的发言人发出干扰之前不久,我在附近佛蒙特村看到一张关于“汤姆秀”的海报;“汤姆秀”指的是早已被人遗忘的、根据斯陀夫人《汤姆叔叔的小屋》改编的一种由白人扮演黑人的歌舞剧。我想这是一种成为过去的娱乐了,但是在安静的北边小村庄,它依旧鲜活而有生命:名叫伊莱扎的女孩在冰面上拼命逃跑,滑倒又爬起来——那是二次大战之际——为了逃脱奴隶主猎犬的追捕……哦,我逃到山上/去那儿躲藏/小山叫喊着/无处能躲藏/无处能躲藏/在这儿山上!

不,诚如威廉·福克纳坚持认为,这不是人们都以为的过往历史,而是鲜活现实的一部分。这在悄悄地、执拗地,甚至富有技巧地刺激着观众和被观赏的景象,刺激着物品的制作、人们的言谈举止和社会氛围;它持续不断地发声,即便无人愿意倾听。

因此,当我倾听时,曾经一度模糊的事物,变得清晰了,这是一些古怪的、不期而遇的事情。正像海报使我想起,一个国家以道德为借口,所呈现出的那种坚韧性,假如采用服饰等外部标识来包装种族老习俗,那么即便最痛苦的悲剧经验,也会轻而易举地演绎成为白人扮演黑人的闹剧。即便是随意得到的朋友或熟人的信息,也会变作慢慢形成的暗示模式。我们的主角,这对混血夫妇,那妻子的爷爷,是一位土生土长的佛蒙特人,在南北战争中做过将军,这对海报的出现增加了新的看点。老照片、顺口溜、谜语、儿童游戏、教堂祈祷、大学仪式、恶作剧、政治活动等等的细节,是战前我在哈莱姆观察到的——一切都被有条不紊地记录了下来。我在《纽约邮报》上对一九四三年的动乱做了报道,早些时候还鼓动释放安吉洛·赫恩登和斯科茨伯勒的男孩们,跟随小亚当·克莱顿·鲍威尔示威游行,在他的努力下,取消了一二五大街商店里的种族隔离;同时参加了封锁第五大道、抗议德国和意大利在西班牙内战里所扮演的角色的斗争。一切事情,任何事情都成了我小说的有用素材。有一些素材大声说出,“这里就用我吧。”而有些事实却有点扑朔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