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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他说,挥手表示没事,蹒跚着走向前台,“我是来找人的——罗宾·埃拉科特,她被刀划伤了——”

他在人满为患的候诊室里急切地左右四顾:小男孩在母亲的膝上抽泣,醉汉抱着流血的脑袋呻吟,男护士在给喘不过气的老太太演示喷雾吸入器的用法。

“斯特莱克……嗯……埃拉科特小姐说过你会来。”前台的接待员说。斯特莱克觉得她完全没必要查询电脑记录,还查得这么认真。“沿着走廊往前走,右拐……第一间病房。”

斯特莱克快步走着,差点摔倒在光滑的地板上。他骂了一句,继续匆匆前行。好几个人注视着他摇摇晃晃的庞大身躯,怀疑他的脑袋是不是有点问题。

“罗宾?操他妈的!”

罗宾的脸上溅满紫色的液体,两只眼睛都肿了。一位年轻的男医生正在检查她手臂上八英寸长的伤口,回头冲斯特莱克怒喊:

“等我检查完再进来!”

“不是血!”罗宾大声说,斯特莱克退回到垂帘外,“是你那个防狼报警器喷出来的东西!”

“请你别动。”斯特莱克听见医生说。

他在罗宾的隔间外来回踱了几步。病房里还有另外五张床,都拉着帘子。护士的橡胶鞋底在锃亮的地板上吱吱作响。老天,他实在太讨厌医院了:这里的气味,森严纪律,清洁度,隐隐的人体腐臭——这一切都让他想起爆炸后那几个月,他在塞里奥克医院里度过的漫长时光。

他是怎么搞的?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明明知道那混蛋盯上了罗宾,但还是让罗宾继续工作。罗宾完全有可能会死。她本来应该已经死了。穿着蓝色清洁服的护工在他旁边来来去去。罗宾在帘子后发出一声疼痛的惊喘,斯特莱克咬紧牙。

“她实在很幸运,”十分钟后,医生掀开帘子,“凶手差一点就伤到肱动脉。肌腱还是受到损伤了,要进手术室后才能知道损伤有多严重。”

他显然以为斯特莱克和罗宾是一对。斯特莱克没有纠正他。

“还需要做手术?”

“为了修补受损的肌腱,”医生说,仿佛觉得斯特莱克有点智障,“伤口也需要正式清洗。我还想给她的肋骨拍张X光片。”

医生走了。斯特莱克吸了口气,走进隔间。

“我搞砸了。”罗宾说。

“见鬼,你以为我是来骂你的?”

“有可能。”罗宾说,撑着床稍微坐起身。她的胳膊上包着临时性棉绉布绷带。“天黑了还没回家。我太松懈了吧?”

斯特莱克重重地坐进床边的椅子里,不小心碰掉旁边的金属肾形盘。盘子落到地上,叮叮当当转个不停。斯特莱克用假腿踩住它。

“罗宾,你到底是怎么逃掉的?”

“防身术,”罗宾说,随即读懂他的表情,有些生气,“我知道你没信我的话。”

“我相信,”他说,“可是,看在老天的分上——”

“我是跟哈罗盖特一个很棒的女老师学的,她当过兵,”罗宾说,靠着枕头,调整一下姿势,微微皱眉,“在那之后——你知道的。”

“你是在高级驾驶课程之前还是之后学这个的?”

“之后,”罗宾说,“我之前有人群恐惧症,是驾驶课让我痊愈,可以出门。然后我就去学防身术。第一个老师是男的,他是个白痴,”她说,“教的全是柔道动作,一点用都没有。但露易丝不一样,她可棒了。”

“哦?”斯特莱克说。

罗宾平静得让他有些紧张。

“嗯,”罗宾说,“她告诉我们,普通女性学习防身术,重点不在于精准的打击,而在于机智而迅速的反应。别让对方把你带到别的地方去,找准弱点就出手,然后拼了命地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