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3/7页)

“你确定?”

“睡吧,我三点叫你!”

哈兹尔拿了张新纸巾,把纸巾当成毛巾那样擦了擦脸。

“他不肯领残疾失业救济金,可是也找不到正经工作。”她低声对斯特莱克说。雷吸着鼻子,拖着脚从门外走回去。“背驼了,年纪也大了,肺也不好。只能干那种领现金的杂活……夜班……”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嘴唇颤抖,目光终于第一次直视斯特莱克的眼睛。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叫你来,”她坦白,“我的头脑一片混乱。警察说她给你写了信,但你从来没回过,然后你就接到她的——她的——”

“你一定非常震惊。”斯特莱克说,心里明白自己说什么都不及她内心感受的万一。

“实在是——”她有些狂乱地说,“——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我们还以为她去参加学校的实习了。警察上门时——她说她去实习,我就相信了,去什么学校集训。听起来没问题——我根本没想到——她可会撒谎了。她老是撒谎。她跟我住了三年,我还是没能——我是说,我没能让她改掉撒谎的毛病。”

“她都为什么事撒谎?”斯特莱克问。

“随便什么事,”哈兹尔说,挥了一下手,“某天是周二,她会说是周三。她的有些谎毫无意义。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我不知道。”

“她为什么要来你这里住?”斯特莱克问。

“她是我——她是我同母异父的妹妹。我二十岁时,爸爸去世了,妈妈嫁给一个同事,生下凯尔西。我们相差二十四岁——我搬出去自己住了——我更像她的舅妈,而不是姐姐。三年前,妈妈和马尔科姆在西班牙出了车祸。酒驾。马尔科姆当场死亡,妈妈昏迷四天后,也去世了。我们没有其他亲戚,我就叫凯尔西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

斯特莱克看着无比整洁的客厅,摆成菱形的靠垫,光洁明亮的家具,很难想象十几岁的少女在这里怎么住。

“我和凯尔西关系不好。”哈兹尔说,似乎又听见斯特莱克心里的疑问。她指了指楼上——雷正在楼上睡觉——眼泪又流出来。“凯尔西很情绪化,老是闷闷不乐,雷比我有耐心。他有个儿子,已经成人,在国外工作。他比我更会照顾小孩。然后警察冲进门,”她突然愤怒起来,“告诉我们她已经——还审问雷,好像他会——就算再过一百万年,他也不会——我跟他说,这简直是一场噩梦。电视上有时候会播那种新闻,呼吁离家出走的孩子回家——还有人上法庭接受审判——但你不会想到……你不会想到……我们都不知道她失踪了。我们如果知道,一定会去找她。可我们根本不知道。警察问了雷好多问题——他什么时候待在哪儿,诸如此类——”

“他们告诉我,他和这件事没关系。”斯特莱克说。

“是啊,他们现在总算是相信了,”哈兹尔脸上挂着泪水,生气地说,“有三个人证明他去参加了男士聚会,从头到尾都和他们待在一起,还有该死的照片为证……”

她永远不能理解,和凯尔西一起生活的男人为什么还要为她的死接受询问。斯特莱克听过布里塔妮·布罗克班克和罗娜·莱恩的陈述,也见过太多和她们一样的女性,深知大多数强奸犯和杀手都不是在黑暗中窜出楼梯间的陌生人,而是父亲、丈夫、母亲或姐妹的男朋友……

哈兹尔迅速擦去流出眼眶的泪水,突然问道:

“你把她那封幼稚的信怎么样了?”

“我的助手把它放进我们用来保管奇怪信件的抽屉里了。”斯特莱克说。

“警察说你从来没回过信。还说他们发现的那些回信都是伪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