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人烦的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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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早上,我盯着打字机上一张白纸看了半天,思考着该如何下笔写信,除此以外,我什么都没有做,这一点倒是不假。同样真实的是,每天早上我都无所事事。但这绝不是我必须外出寻找老潘鲁德多克夫人丢失的珍珠项链的理由。我又不是个警察。

是艾伦·麦金托什给我打的电话,当然关系重大了。“你怎么样,亲爱的?”她问道。“忙吗?”

“说忙也忙,说闲也闲,”我说。“大部分时候不忙。我很好。怎么了?”

“我觉得你不爱我,沃尔特。不管怎么样,你应该找点活儿干干。你是不缺钱。有人偷了潘鲁德多克夫人的珍珠,我想要你找回来。”

“也许你以为你在跟警察局通话,”我冷冷地回应道。“这里是沃尔特·盖奇住所。我是盖奇先生。”

“好吧,你能替艾伦·麦金托什小姐传个话给盖奇先生吗,告诉他,要是半小时内他不出门的话,他将会收到一个挂号小包裹,里面是一枚订婚钻戒。”

“我求之不得呢,”我说。“那只老乌鸦还能再扑棱五十年呢。”

可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挂了电话,于是我戴上帽子下了楼,开着帕卡德汽车离开了。这是四月下旬一个怡人的上午,如果你在乎这类事的话。潘鲁德多克夫人住在卡龙德莱特公园附近一条安静宽阔的街道上。这栋房子的外观可能跟五十年前毫无二致,可是这并没有让我略微宽心一些,因为艾伦·麦金托什也许还要在里面住上五十年,除非老潘鲁德多克夫人死了,不再需要护士。潘鲁德多克先生好几年前就去世了,没有留下遗嘱,一栋乱七八糟的房产,还有一份长得数不清人数的仆从名单。

我按响了前门的门铃,门开了,有点慢,是一个身穿女仆围裙的小个子老女人来开的门,她的头顶上有一绺打结的白发。她望着我,仿佛以前从未见过我,而且现在也不想见到我似的。

“请找一下艾伦·麦金托什小姐,”我说。“我是沃尔特·盖奇先生。”

她哼了一声,一言不发,转身走进了房子的深处,来到一个玻璃门廊,里面摆满了柳条家具,弥漫着一股子埃及墓穴的味道。她离开时又哼了一声。

片刻之后,门再次开了,艾伦·麦金托什走了进来。也许你不喜欢那种高个子姑娘,她们长着蜜色的秀发,皮肤仿佛杂货店老板为自己偷偷留下的最新鲜的草莓和桃子一般。要是你不喜欢,我可真为你感到遗憾。

“亲爱的,你到底还是来了,”她说。“你真好,沃尔特。现在先坐下,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

我们坐了下来。

“潘鲁德多克夫人的珍珠项链遭窃了,沃尔特。”

“你在电话上说了。我的体温仍然正常。”

“如果你能允许专业人士猜测的话,”她说,“这可能不太正常——而且非常反常。那是一串由四十九颗匀称的粉色珍珠穿成的项链,是潘鲁德多克先生送给他夫人的金婚礼物。她近期几乎没有佩戴过,可能除了在圣诞节或是为了招待几个相熟的老朋友一起晚餐、感觉身体好些能够坐起身时才会佩戴。每年感恩节她举办晚宴招待所有的随从、朋友,还有潘鲁德多克先生留给她的老员工时,她才会戴那串项链。”

“你的动词时态有点混乱,”我说,“不过大致情况是清楚了,继续。”

“好吧,沃尔特,”艾伦说,脸上带着某些人称之为淘气的表情,“珍珠遭窃了。不错,我知道我这是第三遍这么说了,但这其中有些古怪。项链原来是放在一个旧保险箱中的皮箱子里,那个保险箱即便上了锁,我估计一个壮汉用手指也就能掰开。今天早上我要去保险箱中拿一份文件,打算问候一下那串珍珠,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