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着黄衣的国王(第6/28页)

“莱奥帕尔迪和两个手下住在八楼,乐队里的其他人住五楼。五楼的那伙人上床睡觉了。两个显然是妓女的姑娘居然也在八楼登记入住了,和莱奥帕尔迪只隔了一间房。她们居然接触上了莱奥帕尔迪,于是楼道里的所有人就都享受了一场欢快喧闹的演出。我只能使出了点强硬手段,这才喊停了演出。”

“你的脸上有血,”彼得斯冷冷地说。“快点擦了。”

斯蒂夫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脸。那道血丝已经干了。“我把姑娘们塞进了房间,”他说。“那两个跟班算是识趣,躲进房间了,但莱奥帕尔迪还是认为客人们想要听他吹长号。我威胁要把长号挂他脖子上,他就把长号砸我脑袋上了。我给了他一掌,他拔出枪来,朝我开了一枪。枪在这里。”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把点三二自动手枪,往台子上一搁,又把空弹壳放在枪边上。“于是我请他吃了一顿拳头,把他揍清醒了,再请他滚蛋。”他补充了一句。

彼得斯继续敲着大理石台面。“一如既往,你的公关手腕真是圆滑得很啊。”

斯蒂夫盯着他。“他朝我开了一枪,”他轻声重复道。“枪。这把枪。我又不防弹。他打偏了,可万一他没打偏呢?我喜欢我现在的肚子,只有一个洞进,只有一个洞出。”

彼得斯皱起了他那双褐色的眉毛。他非常礼貌地开口道:“在我们的工资名单上,你的头衔是夜班职员,因为我们不喜欢‘私家探子’的叫法。可不管是夜班职员还是私家探子,都无权在没有事先征询我意见的情况下擅自将客人逐出酒店。这绝对不可接受,格雷斯先生。”

斯蒂夫说:“这家伙朝我开枪了,伙计。枪。明白了吗?总不能叫我挨了一枪还一声不吭吧,是不是?”他的脸色有一点发白。

彼得斯说:“还有一件事供你思考。这家酒店的控股人是哈尔西·G·沃尔特兹先生。沃尔特先生同样也是沙洛特俱乐部的所有人——而‘莱奥帕尔迪王’这周三晚上就要在那儿开演了。而这,格雷斯先生,就是为什么莱奥帕尔迪会屈尊下榻在我们这里。你知道我还有什么要对你说的吗?”

“知道。我被炒鱿鱼了,”斯蒂夫郁闷地说。

“非常正确,格雷斯先生。晚安,格雷斯先生。”

头发稀疏的金发男人走向电梯,夜班接待员把他送上了楼。

斯蒂夫看着米勒。

“大块头沃尔特,是吧?”他轻声说道。“一个厉害又聪明的家伙。这么聪明的人,不可能傻到会以为这鬼地方和沙洛特俱乐部针对的是同样的客户群。彼得斯有没有写信叫莱奥帕尔迪上这儿来?”

“我猜他写了,斯蒂夫。”米勒的嗓音低沉又忧伤。

“那为什么不把他请进一间18美元一晚的顶楼套房,给他一座私人阳台,让他尽情舞蹈呢?干吗把他放在一个中等价位的过渡楼层上?还有,基兰究竟为什么要让那两个姑娘离他这么近?”

米勒揪了揪那把黑黑的小胡子。“大概是为了省钱——还有省威士忌吧。至于那两个姑娘,我不清楚。”

斯蒂夫拍了柜台一掌。“哎,我给炒鱿鱼了,就因为我不让一个混账醉鬼把八楼变成妓院外加射击场。妈的!咳,不管怎样,我还是会想念这地方的。”

“我也会想念你的,斯蒂夫,”米勒柔声说道。“但不会超过一星期。从明天起,我要休一星期的假。我哥哥在克雷斯特莱思那里有一间小木屋。”

“我还不知道你有个哥哥呢,”斯蒂夫心不在焉地说。他在大理石台面上展开手掌又握紧拳头。

“他不怎么进城来。一个大块头。以前是拳击手。”

斯蒂夫点点头,从柜台上直起身来。“好吧,我不如就在这儿凑合一晚上吧,”他说。“找个地方躺着。把那把枪收起来,乔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