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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过头看到我,点点头说:“嗯。”

“有心事吗?”

“我没有心,哪会有心事?”

“你没有心?”

“嗯。”她说,“我的心早给人了。”

我愣了愣,没有接话。

“你还要演吗?”她说。

“噢。”我回过神,“不是叫你要走来走去吗?”

“走累了。”她说。

“抱歉,来晚了,让你等了14分钟。”

“14年都等了,没差这14分钟。”

我又愣了愣。

她转身向前走,我立刻跟上。

以前我们也经常在夜里一起散步,没有特定的目的地,就只是走。

遇到岔路,总是右转,因此常常会顺时针绕一圈。

夜里的她比较安静,连说话声音都变小了,有时我还会听不清楚。

至于走多久就看运气了,因为只要回到原点,她就不走了。

今晚运气不错,这一圈应该会很大。

“今晚你为什么来这里?”我问。

“想陪你走一圈。”

“嗯?”

“上礼拜你拿抹茶和蛋糕来找我,那时没陪你走一圈。今晚陪你。”

“可是不是一个月才可以……”

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妙,只好紧急刹车。

“我心中的红色界线,很有弹性。”她笑了起来,“我很善变吧?”

“你只是任性。”

“是呀。”她叹口气,“谢谢你包容我。”

我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每当我想更严格地遵守那条红线,甚至完全不见你、不联络你时,我就会想起重逢那晚你说的那句话。”

“哪句?”

“我们已经没有另一个十四年了。”

“是啊。”我也叹口气。

“只是陪你走走,应该不会下地狱吧?”她问。

“不会。”

“如果想见你就见你,也不会下地狱吧?”

“也不会。”

“如果会呢?”

“那就下吧。”

“好。”她竟然笑了。

以前就觉得她很像旋涡。

在旋涡中,我有时觉得被用力甩开,有时却觉得被抓紧,

而夜晚的她,是比较会抓紧我的旋涡。

“你要睡觉前打电话给我。”走回原点后,她说。

“有公事要谈?”

“没。只是想听你跟我说晚安。”

“好。”

“只能说一句晚安。知道吗?”

“知道。我说完晚安,你就会挂电话。”

“不会。”

“真的吗?”

“嗯。”

“谢谢你。这样才有人性。”我笑了。

“要我也说晚安后,才会挂。”

“你真的很任性。”

“谢谢你的包容。”她笑了。

我先陪她走向她的车,送走她后,我再自己开车回家。

回家后大约11点,赶紧先打电话给她。

“晚安。”我说。

“晚安。”她也说,然后挂断电话。

一分钟后手机传出响声,是Line。

“是要你睡觉前打电话给我。”她传来。

“不想让你太晚睡。”我回。

“我已经没有11点之前上床睡觉的习惯了。”

“改不回去了?”

“见面限制、吃饭限制、讲电话限制。如果Line里不能陪你到很深的夜,我还有人性吗?”

我想回点什么时,突然发现,她Line的头像换了。

换成了一杯抹茶和两块抹茶蛋糕的相片。

相片上还写了一句话:

Love is sort of encounter. It can be neither waited nor prepared.

翻译成中文,应该是:爱是一种遇见,既不能等待,也无法准备。

“你换头像了?”我问。

“嗯。”

“为什么换?”

“我想刻在心里,不想忘。”

“不想忘什么?”

“今生我们曾经这样相遇过。”她回。

“为什么你叫我猴子?”我问。

“看过猴子在森林中抓着树藤荡来荡去吗?”

“电视上看过。”

“猴子在荡来荡去时,要抓到一根新的树藤,才会放开原本在手中的那根树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