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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都回来了。

这通电话讲到凌晨三点,什么都谈,就是没谈到那份期中报告。

最后是我听她的声音已像在说梦话,求她去睡才挂断。

我可不想再听到她细而规律的呼吸声,

而且我已经忘了怎么唱许茹芸的《独角戏》。

我们又通了几次电话,每次都聊得很轻松很尽兴,

最后也都是我催促她睡才挂断。

每次挂断后,我会有不知道现在是公元几年的恍惚。

得想到明天要上班,设定好闹钟后,时间才回到现在。

在电话中,失去音讯的那些年,她经历过什么,我不问。

我经历过什么,她也没问。

或许知道一点,或许知道一些,或许几乎都不知道。

但对于没有共同经历的日子,我们似乎都觉得那就没意义了。

时间改变了我们一些。

依然喜爱夜里翩然,只是少了当夜猫子的本钱;

依然有说不完的话题,只是缺了时间和机会;

依然会想分享生活中的大小事,只是少了理由和勇气。

但时间也只改变了我们这么多。

“我们还是不要常讲电话。”她传来。

我心头一凉。过了一会儿才回:“那么多久讲一次电话?”

“没有多久讲一次的限制。”

“真的吗?”

我大喜过望,马上再传了一张“耶”的贴图。

“只有一个限制。”她回。

“只要你不规定多久讲一次电话,那么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电话中只能讲公事。”

“啊?”

“如果讲公事,每天讲都行。讲别的,马上挂。”

“为什么要这样?”我回。

“因为我们要做很久很久的朋友,很亲近。但不可以亲近。”

我叹口气。时间果然也没改变这个。

“不要常常限制很多。”我回。

“我只是小心地不要跨越心中的红线,任何可能伤害到你的事情,我都会远离。”

“不讲电话才会伤害。”

“我们要做很久很久的朋友,很亲近,但不可以亲近。”

“够了。你是要讲几次?”

我突然无名火起。

“见面限制、吃饭限制,连讲电话也要限制。你一定要这样吗?”

“你知道原因。”她回。

“我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原本可以的,突然不行。即使不能跨越红线,那你可以选择人性一点的表达吗?”

“这么有力气就把心力拿去做别的事,不要生气。”

“我只是期待落空,很伤。如果说了对你不公平的话,请别介意。”

“骂完再安抚,表示你现在平静了。”

“我有先天性心脏病,很难平静。”我回。

“真的吗?什么样的心脏病?”

“我很容易心碎。”

“神经病。”

其实我的心脏早已被她训练得很坚强。

她只要一个眼神、一抹微笑、一句话语,就可以让我心情飞上云端,

但同样也可以只用一句话语就把我打落谷底。

我的心情常在很短的时间内,在正负之间振荡,振幅非常大。

心脏早已习惯这样的折腾。

“要出来走一圈吗?我在成大的云平大楼。”她传来。

“好。我马上过去。”

“嗯。我等你。”

“不要站在定点等,要走来走去。以免被陌生人搭讪。”

“神经病。快来。”

我火速出门,开车时想到上礼拜拿抹茶和蛋糕给她,不就碰面了?

不是一个月才可以碰一次面吗?那今晚?

算了,不要提醒她这点,装不知道。

到成大附近停好车,只花了12分钟。

走进成大,还没走到云平大楼,远远便看见她站在一座雕像前。

虽然现在大约晚上十点,但只要有微弱的光线,就足以让我发现她。

我绕了一下路,走近她背后。

“小姐,一个人吗?”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