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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盯着计算机屏幕打字,背影看起来很专注。

我不想惊扰她,犹豫了一下,拿出手机调成振动,传个讯息。

“你往后看。”

她的计算机里应该有灌Line,只见她敲打键盘,我便收到:

“你不知道我正在忙吗?”

“知道。而且也看到了。”

“神经病。这样很好玩吗?”

“我不是在玩,是要你往后看。”

“你到底想干吗?”

“只是要你往后看啊。”

她终于转过头,一看到我,似乎吓了一跳。

我走近她,从纸袋拿出抹茶和两块抹茶蛋糕,轻轻放在桌上。

“你先吃。我走了。”

我笑了笑后,转身离开。

没想到她起身离开座位,跟了上来。

“你赶快先吃。吃完再写。”我说。

“至少陪你到电梯口。”

我们一起走到电梯口,我按了往下的按钮,电梯很快到了,门开了。

我走进电梯,她又跟着我进来,按了“1”。

“至少陪你下楼。”她说。

5、4、3、2、1。电梯门开了。

“你快上去。我走了。”

“至少送你到门口。”

“还有什么至少吗?”一起走出大楼后,我说。

“至少陪你走到你的车旁。”

再走了一分钟,到了我的车旁。

“抹茶是热的,我也多拿了一包糖。你要趁热喝。”我说。

“等一下没关系。”

“赶紧吃完。你还有很重要的东西要赶,不是吗?”

“你出现了,哪来更重要的事?”她说。

她微微一笑,而我只是看着她深邃的眼睛。

恍惚间,脑海里竟然清晰出现M栋侧门水池的景象。

已经十几年没去那里了,没想到现在却能看到水面细碎的波纹。

“你还是赶快吃,然后再写一点就好。早点下班。”我说。

“你很忙吗?”

“我没忙,是你要忙。你赶快写完赶快下班。”

“好。我知道你忙。”

她说完便转身离开,但走了几步后,停下脚步回头说:

“小心骑车。”

我点点头,说声bye-bye后,开车走了。

回家看完她寄的期中报告,已经九点半了。

“回家了吗?”我传给她。

等了半个多小时,才已读。然后她回:

“刚到。洗完澡后跟你说。”

“你为什么急着走?”过了一会儿,她传来。

“只是希望你快吃,只是怕耽误你写,只是要你早点下班。”

“我感觉你在催促我:快点道别。所以只好告诉自己:你很忙。”

“根本没忙啊。不然就不会绕路去星巴克买甜的东西给你吃了。”

“我也是怕你忙,耽误你的时间,于是就不说想做什么了。看来我们都用极细微的方式体谅对方,想着这样是为对方好。”

“你原本想做什么?”我问。

“我想做的,只是和你走一圈,缓缓地。”

“其实我也是。”

我回完后,我们同时沉默。十分钟后,她才回。

她给我一组数字,要我五分钟之后打。

我一看就知道,那是她给我的第一组数字,她家的电话号码。

没想到已经十几年没打过了,我不仅记得,而且如此熟悉。

我一秒不差地在五分钟后拨打那组数字。

“喂。”她接了。

“请叫你阿姨来接电话。”我说。

她愣了愣,然后笑了起来,越笑越开心。我也跟着笑。

或许她感染了我,或许我感染了她,

不管是谁感染谁,此刻我和她都得了不笑就很难过的病。

“当初那个小女孩,现在已经是阿姨了。”笑声终于停止后,她说。

我们开始天南地北地聊了起来。

没有特定主题,只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好像要把十几年没说的话,一口气在今晚说完。

那些逝去的,讲电话讲到快睡着的深夜、仿佛身在梦境的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