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海岛的梦(第4/7页)

“很像某一个人。是写实的。”

铃木解释:人们说面具眼睛朝下,面带愁容,表情显得忧郁;眼睛朝上,面部生辉,表情就显得明朗。让它左右活动,据说是表示心潮的起伏。

“很像某一个人呐。”信吾又嘟哝了一句,“很难认为是个少年,倒像个青年哩。”

“从前的孩子早熟。再说,所谓童颜,在能剧里显得滑稽。仔细地瞧,是个少年呐。慈童,据说是个精灵,是永恒少年的象征。”

信吾按照铃木所说的,活动着慈童的面具,欣赏了一番。

慈童的刘海儿发是河童①的童发型。

①河童,日本的一种想象的动物,水陆两栖,类似幼儿形。

“怎么样?买下来吧?”铃木说。

信吾将面具放在桌面上。

“人家拜托你,你就买下吧。”

“嗯。我已经买了。其实水田的老婆带来了五具,我买了两具女面具,另一具硬塞给了海野,剩下就拜托你啦。”

“什么?是剩下的?自己先留女面具,也未免太任意啦。”

“女面具好吗?”

“就是好也没有了。”

“那么,把我的带来也可以啊。只要你买,就是帮了我的大忙。水田是那样的死法,我一看到他妻子的脸,就不由地觉得她太可怜,无法推掉啊。据说,这两具面具的做工要比女面具好。永恒的少年,不是挺好的吗?”

“水田已经故去。鸟山在水田那里曾长时间地观赏过这具面具,如今鸟山也先于我们辞世了。看着它心里不好受啊。”

“慈童面具是永恒少年,不是很好吗?”

“你参加过鸟山的告别式了?”

“当时有别的事情就先告辞了。”

铃木站起身来。

“那么,好歹存放在你这儿,慢慢欣赏吧。你若是不中意,发落给谁都可以。”

“中意不中意都与我无缘。这具面具相当不错,让它脱离能剧,死藏在我们这儿,岂不使它失去生命了吗?”

“嘿,无所谓。”

“多少价钱?很贵吗?”信吾追问了一句。

“唔,为了备忘,我让水田夫人写了,写在纸绳上呢。大概就是那个数字,还可以便宜一点吧。”

信吾架上眼镜,刚摊开纸绳,眼前的东西变得清晰的时候,他看到了描画慈童面具的描线和嘴唇美极了。他差点惊叫起来。

铃木离开房间之后,英子马上走到桌旁来。

“漂亮吧?”

英子默默地点了点头。

“你戴上试试好吗?”

“唷,让我戴,岂不滑稽可笑吗。再说,我又是穿的西服。”英子说。

可是,信吾一把面具拿走,英子自己又将面具戴在脸上,把绳子绕到脑后系好了。

“你慢慢动动看。”

“是。”

英子依然拘拘谨谨地站着,活动了面具的各种姿态。

“好极了,好极了。”信吾情不自禁地说。只要一动,面具就有了生气。

英子身穿豆沙色洋服,波浪式的秀发耷拉在面具的两旁逼将过来似的,可爱极了。

“行了吧?”

“啊!”

信吾让英子马上去买能剧面具的参考书。

喝食面具和慈童面具上都标记着作者的名字。经查阅书籍,知道它们虽不属于所谓室叮时代的古代作品,却是仅次之的名人之作。头一回亲手拿起能剧面具来观赏的信吾,也觉得这不像是赝品。

“唉呀,有点可怕。嗳。”保子架起老花镜瞧着面具。

菊子窃笑起来。

“妈妈,那是爸爸的眼镜,您戴合适吗?”

“哦,戴老花镜的人就是这么也里邋遢的。”信吾代替保子答道,“不论借谁的,大体上都凑合吧。”

原来保子使用了信吾从衣兜里掏出来的老花镜。

“一般都是丈夫先老花的,可咱家却是老婆子大一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