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天才(第3/6页)

哈特说:“只有这玩意儿能让她有点感觉。”

最奇怪的是,负责保养这根板球棒的正是巴库太太本人。博伊曾多次去借这根球棒,巴库太太都没答应。

就在车子砸在巴库身上的那天晚上,我去看他修车。

“你是说那挺杆松了吗?”他说。

“我什么也没说,”我说,“我只是问你。”

“哦。”

巴库拆开发动机,一直折腾到深夜。第二天是周日,他又忙活了一整天,晚上也没歇着。周一早上技师来了。

巴库太太对我母亲说:“公司派来了技师。问题是特立尼达的技师都是乳臭未干的毛小子,对汽车连最基本的都不懂。”

我跑到巴库家里,见技师正把头埋在汽车前盖里,巴库坐在侧踏板上,给技师递过来的每一件东西上油。见他手指浸在机油里时那副兴高采烈的样子,我说:“让我也来擦下油吧,巴库叔叔。”

“走开,你小子还太小。”

我坐下来看着他。

他说:“挺杆是松了,我已经修好了。”

我说:“太好了。”

技师在骂娘。

我问巴库:“那些螺丝怎么样?”

他说:“我得检查一下。”

我站起来走到车边,挨着巴库坐在踏板上。

我看着他,说:“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吗?”

“什么怎么回事?”

“周六我听发动机的声响,觉得不对劲。”

巴库说:“你小子真是越来越聪明了,有长进。”

我说:“是你教我的。”

实际上我知道的也就是挺杆、螺丝、发动机声响和——对了,我把它忘了。

“你知道的,巴库叔叔。”我说。

“什么,孩子?”

“巴库叔叔,我猜是化油器有毛病。”

“你真这么想?”

“我肯定,巴库叔叔。”

“好吧,让我来告诉你,我对技师说的第一桩就是化油器,可他不信。”

技师的视线离开发动机,抬起一张脏脸,生气地说:“白人亲手造的发动机让一帮愚蠢的家伙乱搅一通,能有什么好结果?”

巴库朝我眨眨眼。

他说:“我觉得是化油器有问题。”

在所有的钻孔中我最喜欢化油器孔了。有时巴库启动发动机时,我就用手捂着化油器孔,一会儿之后再放开。巴库从来没有说明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也没问。有时我们把汽油从油罐里吸出来,我再把汽油倒进化油器里帮巴库发动汽车。我常常请求巴库让我来发动汽车,可他总是不答应。

一天发动机起火了,好在我及时跳开了。火没烧多久。

巴库从车里出来,大惑不解地看着发动机。我想他是被它惹恼了,我以为他会立即把它拆了。

那是我们最后一次操练化油器孔。

终于,技师试了一下发动机和刹车,说:“行了,现在车修好了。简直比我造一辆新车还费事。别再乱折腾它了。”

技师走后,我和巴库沉思着绕车走了两三圈。巴库轻抚着下巴,没跟我说话。

突然,他跳上驾驶座,摁了几下喇叭。

他说:“你觉得这喇叭怎么样,孩子?”

我说:“再摁一下,让我听听。”

他又摁了一下。

哈特从一扇窗中探出头来嚷道:“巴库,让那该死的车安静一会儿。你把这儿吵得像在办婚礼。”

我们没理会。

我说:“巴库叔叔,我觉得这喇叭不怎么对劲。”

他说:“你真这么觉得?”

我做了个鬼脸,吐了口痰。

于是我们开始捣鼓那喇叭。

最后我们把一小段电线缠在方向盘上。

巴库看着我,说:“你看,拿这根线碰一下任何有金属的地方,喇叭就响了。”

听上去不太可能,但就是这么回事。

我说:“巴库叔叔,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