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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挑的还不错,你知道吧。”她说,笑容狡猾,“我是说,你如果替他打理一下,换个好发型……”

“噢,不。”我说,“你完全误解了,我已经有对象了。他英俊、世故、有才华——有文化素养、受过教育。”

劳拉微笑:“你还真幸运!那你们怎么认识的?”

“哦,我们还不认识啦。”我说明,“但这只是迟早的事。”

她猛地往后一仰,哈哈大笑,这么纤细娇柔的女人身上发出这样沙哑的喉音,感觉很不搭。“你超好笑的,艾莉诺。”她说,“你一定要再找时间过来喝一杯。如果决定要换个发型,记得来找我,嗯?我给你友情价。”

我想了想。在沙龙那次让人不安的除毛经历,还有指甲上不怎么出色的改变,我在改头换面的进程上有点懈怠了,我想我应该努力下去。一般来说,我对自己的头发没有付出太多心力,从我十三岁以来就没再剪过,一路留到了腰间。浅棕色的直发——只是头发,不多不少。老实说,我几乎不怎么注意。不过,我知道,为了让那个歌手爱上我,我必须下更多功夫。

“其实,时机凑巧,劳拉。”我说,喝了更多可口的泡泡酒——我的杯子奇迹般地重新续满,“我正在进行改造计划,下星期可以去找你换发型吗?”

她从墙边小桌上拿起手机,敲了敲。“星期二,三点如何?”她说。

我们每年有二十五天的休假,我用掉了三天——痛苦的根管治疗之后花一天复原;两年一次的白天社工访视;为了毫无间断地读完一本刺激无比的古罗马历史大部头,银行假那个周末,我多放一天。

“星期二很好。”我说。

她闪闪发亮地走向厨房,端着暖热的臭味点心出来,绕着室内分送。这个空间满满的人,整体的音量非常大。我站立几分钟,检视她很有巧思地放在室内各处的小摆设及其他物品。我出于无聊而不是必要,去用了洗手间,是位于楼梯底下的迷你衣帽间,那里闪亮温暖、白光闪烁,不可思议地弥漫着无花果的芳香,是从镜子下横架上的玻璃罐蜡烛发散出来的。在浴室里点蜡烛!我怀疑劳拉爱好奢侈享乐。

我走进走廊尽头的房间,我猜对了,是厨房。这个房间满是人及噪声,但我看得出是黑色大理石的料理台、亮面的米色橱柜及很多镀铬物件。她的家如此……闪亮。她本人也闪闪发光,无论是皮肤、发丝、鞋子或牙齿。我之前不曾意识到这点。我无光、晦暗,而且磨损了。

我觉得需要暂时远离那些噪声及热气,于是打开后门,踏上露台。院子小小的,没多少绿植,大多铺有水泥板或是覆盖着滑不溜丢的铺材。薄暮将临,但天空在这里感觉好小,三面有高高的篱笆,我觉得自己被圈围起来。我深深吸气,希望吸进凉爽的夜间空气,但鼻腔却遭受焦油、尼古丁及其他毒物的攻击。

“今天晚上天气不错,对吧?”雷蒙说,在阴影之间游荡,无人看见,在一口一口地抽着烟。我点点头。

“我出来透透气。”他说,不带一丝讽刺。“我不应该喝气泡酒的,我应付不来。”我意识到自己也有点昏头昏脑。

“我想我现在准备要回家了。”我说,脚步有点不稳,却有一种愉快的感觉。

“过来坐一会儿吧。”雷蒙说着便领着我走向一对木头扶手椅。我很高兴能够坐下,因为新靴子让我的平衡岌岌可危。雷蒙又点了根烟——他似乎成了大烟枪。

“他们这一家人真不错,对吧?”他说。

“劳拉要替我剪头发。”我脱口而出,不知道为什么。

“是吗?”他微笑。

“你喜欢她。”我睿智地点着脑袋说,我毕竟是个见多识广的女子啊。

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