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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我一直在喝酸白酒,温温的,而且被酒吧逼我们使用的塑料杯污染了。用塑料杯喝酒,别人一定以为我们是野蛮人!比利坚持出钱买酒,谢谢我邀他来。这绝对不是约会,把这个当成约会也太荒唐了。

灯光变暗。比利原本不想看负责暖场的演出,可是我坚持要看。你永远不知道自己是否会目睹一颗新星的诞生,永远不晓得谁会踏上舞台,震撼全场。然后他就这么出现了。我牢牢盯着他。他是光和热,他熊熊燃烧,他接触到的一切都会为之改变。我在座位上往前挪,想靠得更近。我终于找到他了。

命运现在展开了我的未来,我只是必须发掘更多关于他的事情。那个歌手,就是解答。在投入月末账款的恐怖混战以前,我想先迅速浏览几个网站——爱顾商城、约翰·路易斯百货——看看一台电脑要多少钱。我想我可以在周末进办公室使用电脑,可是碰到其他人的风险很高,他们会问我在干吗。虽然这样不算违规,不关任何人的事,但是我可不想对着鲍伯解释,虽然我周末来工作,可是一大堆等着处理的发票却动也没动。更何况,我在家里可以同时做其他事情,比方说,试做我俩第一次共进晚餐的菜式。好几年前,妈妈曾经告诉我,男人绝对会非常爱酥皮香肠卷。她说,自家烘焙的香肠卷,热乎脆薄的酥皮,以及优质的肉料,可以直抵男人的心。多年以来,除了面食之外,我什么也没煮过。我没做过香肠卷,不过我想不会太难才对,不过是酥皮加上重组肉。

我打开电脑,输入密码,可是整个屏幕定住不动。我把电脑关掉再打开,这一次连输入密码的提示都出不来。真烦!我去找办公室主任洛蕾塔。她对自己的行政能力有过度膨胀的看法,闲暇时间会做丑不啦唧的首饰,然后卖给白痴。我跟她说,我的电脑坏了,一直找不到信息技术部的丹尼。

“丹尼离职了,艾莉诺。”她说,没从屏幕上抬起头,“现在有个新员工,叫雷蒙·吉本斯吧,上个月入职的。”她说得仿佛我应该知道似的。她头还是没抬,在便利贴上写下他的全名和分机号码,然后递给我。

“真是谢谢,你就和平时一样超级热心呢,洛蕾塔。”我说。她当然没听懂我的弦外之音。

我拨了电话,但转到了他的语音信箱:“嘿,雷蒙在这里,可是也不在这里,就像薛定谔的猫[2]。在哔声之后留言,谢了。”

我嫌恶地摇摇头,缓慢又清晰地对着话筒讲道:“早安,吉本斯先生,我是奥利芬特小姐,我是财务人员。我的电脑出故障了,如果你今天可以想办法过来修理,我会很感激的。如果你需要进一步的细节,拨分机535可以找到我。非常感谢。”

我希望我清晰简明的留言,可以给他树立一个好榜样。我等了十分钟,并趁机整理了办公桌,可是他迟迟没回我电话。我花了两小时将文件归档,吉本斯先生还是没跟我联系,我决定大幅提早午休。我本来就想过,为了和那个歌手会面,我应该好好做准备,先改善外表。应该从内到外,还是从外到内呢?我在脑海里列出所有和外表有关的待办事项:毛发(头发及体毛)、指甲(脚趾及手指)、眉毛、橘皮组织、牙齿、疤痕。这些事情都必须更新、加强并改善。最后,我决定从外开始,往内进行——毕竟,那常常也是自然界运作的方式。蜕去外皮、重生等,鸟类以及昆虫等动物真的可以提供很实用的洞见。如果我对于正确的行动计划没把握,就会想“雪貂会怎么做?”或者“蝾螈会怎么应对这种状况?”这么一来,我往往能够找到正确答案,别无例外。

每天上班途中,我都会经过朱莉美容院。幸运的是,有人临时取消预约。要花二十分钟左右,凯拉会是我的美容师,费用四十五英镑!竟然要四十五英镑!不过,当凯拉带我走向楼下的房间时,我提醒自己,值得为他这么做。凯拉就像这里的其他员工,一身白色装扮,衣着类似手术服,脚踩白色洞洞鞋。我赞同这种模拟医学产业的装扮。我们走进小得令人不自在的房间,几乎只容得下床、椅子及边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