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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就会出错啊。”

她耸耸肩:“不检索整张图片难免会漏掉几对。不过毕竟精简了这么多步骤,这点儿误差也不算大。怎么权衡就是统计概率学上的问题啦。”

当然,所有的心理学家都学过统计学:“但一款软件怎么能又测X光片,又查心电图,还比对指纹呢?”

“它只认电子模式,不管它们的含义。”

“程序有用吗?”

“似乎能用。我获准在一家医疗保险公司的牙科X光片数据库里运行了程序,结果找出几百对匹配结果。不过我当然只关心分开抚养的双胞胎啦。”

“你怎么把他们选出来呢?”

“我先筛掉所有姓氏相同的结果,接着是所有的已婚妇女,她们大多都改为夫姓了嘛。剩下的那些双胞胎就没什么明显的理由解释为什么姓氏不同了。”

真叫聪明,柏林顿心想。他现在对简妮是既钦佩,又害怕她发现真相:“剩下几对?”

“三对,有点儿让人失望。我本来以为能有更多对呢。第一对里那位改名的孪生子是因为宗教原因,他成了穆斯林,取了个阿拉伯名。第二对不知所终。不过幸好还有第三对,他们就是我要找的那种双胞胎。史蒂夫·洛根是个守法公民,而德尼斯·平科尔是个谋杀犯。”

柏林顿知道这件事。一天晚上,德尼斯·平科尔切断了一家电影院的供电,当时《黑色星期五》正放到一半。结果影院大乱,他趁着骚乱侵扰了不少妇女,有个姑娘试图反抗,他就把她杀了。

看来简妮找到德尼斯了。天啊,他心想,她太危险了。她会毁了一切的:公司易手、吉姆的政治生涯、基因泰公司,甚至还有柏林顿自己的学术声誉。忧惧让他怒火中烧:自己多年来一直为之奋斗的事业,怎么能毁在自己的女门徒手里呢?但他也不知道事态会如何发展。

她能在琼斯·福尔斯任职真是走运,能让他随时知道最新进展,早早防备起来。不过他还是无计可施。要是突发一场大火把她的文件都烧了,或是她出场车祸死掉,那就万事大吉啦。不过这些都是空想罢了。

也许他可以破坏她对自己软件的信心?“史蒂夫·洛根知道他是被收养的吗?”他心怀叵测地问道。

“不知道,”简妮的眉头拧起来,露出烦心的表情,“我们知道很多家庭都会在收养事宜上撒谎,但他觉得他母亲肯定会告诉他真相。但也可能有另一种解释。大概他父母因为某种原因不能通过正常途径收养孩子,所以花钱买了个婴儿。这种事就不怎么能说实话了。”

“也可能是你的系统有问题,”柏林顿道,“就因为两个男孩儿的牙齿相同,未必说明他们就是双胞胎啊。”

“我不觉得是系统出了错,”简妮不假思索地答道,“但我担心我要告诉几十上百人他们是被领养的,我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权力用这种方式干涉别人的生活。问题的严重性我也才意识到。”

他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但我还想继续聊聊这个话题,今晚有空吗?”

“今晚?”

“是啊。”

他看得出她有些犹豫。在国际孪生子研究大会上他们第一次见面,接着共进了一顿晚餐。她来琼斯·福尔斯之后,他们去校园里的教工俱乐部里的酒吧小酌了几杯。后来有个周六,查尔斯村的商业街上他们又不期而遇,柏林顿带她去巴尔的摩艺术博物馆逛了逛。不管怎么算,她肯定没有爱上他,但他知道在这三件事上她挺享受他的陪伴。而且他还是她的导师,她很难拒绝他的邀请。

“好啊。”她说。

“我们去港湾酒店的汉普顿餐厅吧,行吗?我觉得那儿是巴尔的摩最棒的餐厅啦。”也是最奢华的。

“行啊。”她说着站起身。

“那我八点来接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