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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了下来,笑容可掬地对她说:“我为刚才的失态向你道歉,我刚才正从澳大利亚的悉尼大学下载文件呢。”他指指那台电脑,“你把我介绍给那位年轻人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自己电脑还没关,电话也没挂,就感觉自己真是马虎,仅此而已。我刚才太失礼啦。”

牵强的解释,但她似乎接受了。“叫我松了口气,”她说,“我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冒犯你的事儿了呢。”

目前为止,一切顺利。“我正要跟你谈谈你的工作,”他自然而然地转过话题,继续说道,“你起了个好头啊,才来四周,工作就已经开展起来了。恭喜你。”

她点点头。“正式立项之前的那个夏天,我同赫伯和弗兰克长谈过几次。”她说。赫伯·迪克森是系主任,弗兰克·德米邓科是全职教授。“我们把一切可能遇到的实际问题都事先讨论过了。”

“再多说点儿,出什么问题了吗?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

“最大的问题是招募研究对象,”她说,“因为我们的受试者都是志愿者,所以大多数都来自体面的美国中产家庭,比如史蒂夫·洛根。他们认为好公民有义务支持科学调查。可皮条客和毒贩子这类人来的就少了。”

“我们的自由主义批评家也总拿这个说事儿。”

“另一方面,光研究遵纪守法的美国中产家庭可没法儿了解侵害和犯罪。所以解决招募问题对我的研究绝对是至关重要。”

“那你解决了吗?”

“我想是的。我想到政府机构和保险公司的大数据库,那里面存储着成百万人的医疗信息。包括脑电波、心电图等,这些东西都可以帮我们断定双胞胎是同卵还是异卵。比方说把相似的心电图找出来配成对,这不就是一种法子吗?要是数据库够大,分开抚养的双胞胎也能找到。不过还有个麻烦之处,有些双胞胎可能压根儿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干得漂亮,”柏林顿说,“虽然简单,但是独具匠心。”这句夸奖是出自真心。分开抚养的双胞胎是基因研究的重中之重,为了招募这些人,科学家们费尽心机。可眼下他们所用的办法依旧是通过公开宣传:在杂志上发表关于双胞胎研究的文章,让读者自愿报名参加。正如简妮所说,那种法子大多只能找到体面的中产阶级,对基因研究颇为不利,对犯罪研究更是致命。

但是这种新办法对他个人而言却是场灾难。他盯着她的眼睛,极力隐藏自己的恐慌。情况比他料想中的还要糟糕。布瑞斯顿·巴克昨天晚上刚说过:“可公司有秘密啊,这我们都知道。”吉姆·普洛斯特还说没人能把他们揪出来。他当时真想不到会有个简妮·费拉米。

柏林顿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在数据库里找到相似的条目似乎没听上去那么简单啊。”

“的确,图片要占用几兆空间。查找这类记录可比在博士论文里检查拼写错误难多了。”

“我觉得软件设计肯定是个问题。你是怎么办的?”

“我自己写了个软件。”

柏林顿惊很吃惊:“你写的?”

“是啊,你知道的嘛,我在普林斯顿修学过计算机硕士学位。在明尼苏达的时候,我还和导师共同研究过神经网状结构呢,可以实现模式识别。”

她竟然这么聪明?“程序是怎么工作的?”

“软件通过模糊逻辑加快模式匹配。我们搜寻的两张图片只是相似,却并非完全一样。比如说不同的技术员利用不同的机器,对同一副牙齿拍出来的X光片也不尽相同。但人眼能分辨出这是一样的。当X光片经过扫描、数字化和电子存储等步骤的时候,拥有模糊逻辑的电脑就能辨别出它们是一对。”

“那你的电脑可得有帝国大厦那么大。”

“我想办法精简了模式匹配的步骤,只检索数字化图片的一小部分。想想吧,要认出一个朋友,你用不着看到他整个身子,只看脸就够了。汽车爱好者只要一张车头灯的照片就能辨认出大多数通用车型。把任何一首麦当娜的曲子放给我妹妹听,大约十秒钟她就能说出歌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