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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没有解药,没有慰藉,只有无止境的威胁和强制隔离措施,既然如此,何必还要继续尝试呢?

相信一个完全不值得信赖的社会,有必要吗?

相对地,也许有些人会有一种感觉:恶犬们正龇牙咧嘴,准备扑向他们。

扑向那些身为带原者、罪有应得、不被了解的男同性恋者。

参加游行的同性恋都有被害妄想症吗?也许有,也许没有。

也许每个人都有充分理由展现出被害妄想症,也许他们都有理由往最坏处想。

反正就假设自己已经是带原者了,这样最简单。

有好几年的时间,情况就是这样:大家都认定同性恋者一定就是艾滋病患。既然不敢接受检测,想必已经染病了。

性平会推出一本关于安全性行为的小手册,标题为“神圣的性”。他们努力把同性恋情侣之间身体的接触与亲密行为,写成一件美好、令人血脉偾张的事。

保罗读着手册,差点没哭出来。

“该死,他们以为我是小女生还是什么的?‘彼此爱抚、磨蹭’,讲得好像很危险一样!”

到底要安全到什么程度,才算是“安全的性行为”?难道不应该区分一下等级?什么样的风险才值得一试?

针对这个议题,同性恋者分裂成不同阵营,意见产生冲突。到底怎么做才对?到底是要制定出一套极其详尽的安全准则,弄到最后根本没人在乎、没人遵守,还是应该将各种风险相对化?

《奥塔报》在1986年,对“安全性行为”做出下列定义:“拥抱,抚摸,亲吻肌肤及嘴唇,按摩,爱抚阴茎、阴道、阴蒂以及其他不牵涉体液交换的性行为,都可以列入安全性行为。”

上面这段话中,“其他不牵涉体液交换的性行为”就是不折不扣的假命题。没有其他性行为选项了。

明明就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唾液会传染艾滋病,深吻、舌吻却被定位在“较不安全的性行为”。

在唾液与眼泪中都已经发现病毒,那我们要怎样才能确定,哭泣时不会将艾滋病传染给别人呢?

假如大家能做的只剩下拥抱,像贞洁的小处女一般亲吻爱人的嘴唇,那这场解放运动还有什么意义?

不,性一点都不神圣。性只会带来悔恨与痛苦。

不过,男同性恋者的敌人,还不只是保守派人士以及那些自以为是的万事通、指天画地要求有关当局采取更强硬措施、毋枉毋纵的假道学。

部分政府机关人员与其他社会人士逐渐体认到,也许必须暂时放下强制隔离或威胁性报复等手段,以其他方式接近同性恋团体。无论如何,必须实质上促成与同性恋者的对话,必须赢得他们的信任。

但说得容易,做起来难。

一直以来,社会大众从来就不在乎如何取得行为偏差者的信任。

因此,当政客初步与同性恋社团代表及性平会的活跃人物会面时,双方之间充满怀疑与不信任感。短短几个月前,性平会努力要让社会大众认识来自“新黑死病”的种种威胁,还遭到冷落与忽视。

就像典型的瑞典社团一样,性平会上至领导阶层,下至全国各地基层办公室,组织结构都相当完善,因而有畅通的渠道能够向同性恋者提供信息与新知。在当前形势下,保持这条管道的畅通性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

但是,摩擦和各种冲突还是不断产生。

琳达·摩菲尔是罗斯勒海关传染病医院的传染病医生,她如此指控性平会:“就我所知,有一些疑似感染艾滋病的患者,竟然还上性爱夜店。你们难道不该尽力将这种病源铲除掉吗?”

RSFL的史坦·派特生回答:“我们对艾滋病的了解与防范,远比政府机关和医院到位。早在去年年底,我们就将最新、最正确的信息传递给会员,而且完全是由会员们自动自发赞助,国家没有补助一毛钱。在防范艾滋病传染方面,卫生署什么都没做。我们愿意和他们分享知识,只是他们一直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