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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小船正等在下面。我们刚在船头站稳,船夫就将船从岩石旁推开了。他爬上船,握住长长的船桨,迎着波浪朝大海划去。海浪迎面打来,小船似乎在逆风往东行驶。作为一个商船水手的女儿,我很快就适应了小船的晃动。今夜,我的心随着小船的起伏在歌唱。今夜,我坐着小船去和聿明相会。

船夫停下手中的桨,口中发出一串潜鸟的鸣叫声。我眯起眼睛看着前方细雨如织的黑夜,一艘大帆船的影子渐渐浮现出来,朝我们缓缓靠近。小船碰到帆船的一侧,上面有人伸出手拉我。

“太太,”我踏上甲板时一个男人说,“欢迎登上鄙船。”

“能登上贵船,是我的荣幸。”我答道,虽然我什么也看不见。

“您请,”他说,“去甲板室吧,那里不会淋到雨。”

旁边有个人拉住我的胳膊,带我穿过湿滑的甲板,爬上台阶。一扇门打开了,我们走进一间混合着香烟、大蒜和鱼腥味的小屋。我伸手去拉那个人,但他已经走了。

“你在哪里?”

那人哈哈一笑,划亮一根火柴。“这里。”

这里。他的声音。熟悉的声音里透着亲密,我心里一惊,感到自己的双腿像热汤里的豆腐一样软得站不住。一支蜡烛亮了起来,我看到他了,一身渔民打扮的聿明。

“你湿透了。”他说着抚摸我的头发。

他解开我雨衣的搭扣,让雨衣从我肩头滑落。我扶着门框撑住身体,看着他把我的雨衣挂在挂钩上,然后脱掉自己的雨衣。“我能待多久?”

“只有几个小时。我们必须在日出前离开。”他用毛巾擦了擦我的头发。“安,”他把我拥在怀里,“我亲爱的安丽。”

他的热情融化了我,我感到无比安慰和轻松,口中喃喃地念着他的名字。

“我母亲好吗?”他松开双臂问道。

“有点咳嗽。”

“她生病了?”

“已经快好了。”

他又问到我的母亲、孩子和佣人们。“你身上还是湿的,”他摸了摸我湿漉漉的毛衣领口。“裤子也湿了。”我身上没有被雨衣遮住的地方全部湿透了。他走到门口锁上门。“船长把他的房间和铺位让给我们用。”他转过身去,开始宽衣。

我瞟了一眼床铺,木床架上铺着稻草垫。我解开毛衣的扣子,看着聿明把脱下的衬衫叠好,又脱下背心折好。我把湿毛衣丢到一旁,拉起衬衫从头上脱了下来。

“你们吃的东西够吗?”他转身问我。

我裸露的皮肤在微微刺痛。“够,眼下没问题。”

“能够吃多久?”

“几个月吧。”水顺着我的头发滴落到前胸和后背。我想晚点再谈这个。

“具体是几个月呢?这场战争可能会持续好几年。”他开始踱步,走过去三步,走回来两步,他的裤子仍然扣着,皮带却松松地挂在腰间。

多长时间?这个问题一直在我脑海中萦绕。什么时候会结束?敌人的前进速度不是已经慢下来了吗?大家都在说,日本人的补给跟不上。如果英国、法国或美国加入战争……我的身体渴望他的怀抱,但我仍然希望他可以打消我的疑虑。

他又踱了两步,转身看着我,即便在烛光下,我也清楚地看到他眼中的担忧。

“不用为我们担心。”我赶紧说,“现在走私分子和黑市商人非常活跃。市场上买不到的东西,黑市上都能找到。”我拉住他的手,让他靠近我。我解开他的裤子,他松开我腰间的带子,他的呼吸暖暖地吹在我的颈间。我们躺上了船长的床铺。

经过16个月的分离,终于又在一起了。我们像饥渴的蜜蜂一样渴望吮吸花蜜,积蓄了那么久的爱意、悲伤和渴望全部释放出来。身体终于分开后,我和聿明气喘吁吁地瘫在床上,哪怕一口气爬上南太武山也不会累成这样。